为虫子写最有趣的书,他没有时间孤单。

2024-12-15

“我蹲在菜地里很充实。我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很充实。我不需要叫任何人和我聊天,也不需要叫任何人出来和我社交。我现在特别喜欢一个人。我想,如果现在的人真的没有太多的物质条件,他们不必去任何地方旅行或爬山。你可以在身边找到安慰你的东西。”


作者 | 赵浙东


编辑 | 谭山山


题图 | 被访者提供


大雪已经过去,天气突然变冷,天地之间又变了一个场景。在南京师范大学的校园里,枫叶是红色的,银杏叶是五颜六色的。行人匆忙行走,各种小动物沉默不语,消失了。


艺术家朱赢椿也进入了创作的冬藏期,伴随着虫子们的休眠和滞育。2010 年到 2023 2008年,他住在学校深处一栋由废弃印刷厂改造而成的“白屋”里,并将其命名为“随园书坊”。13 在过去的几年里,它以书坊和周围的生物为观察对象创作,出版了十本当代艺术作品,如《虫书》、《虫诗》、《虫旁》、《虫间》等观察日记,以及带有治愈色彩的成人绘本,如《蚂蚁》、《蜗牛慢吞吞》、《蜘蛛嘱》等。


去年 7 月底,白色的房子被拆除了,朱赢椿只能把工作室搬到几百米外的一个全新的“红色房子”。“新周刊 · “视频团队”记录了他与虫子邻居告别的全过程。


搬迁是一种深刻的告别。(图片 / 外人视频)


那时候,离开了 13 朱赢椿,年生活和工作场景,正处于创作的迷茫期。当白色的房子被完全推翻时,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继续投入创作。然而,面对没有虫子光顾和光秃秃的红房子,他仍然感到困惑和挣扎:在那之后,我们是否应该脱离眼见为实,更加异想天开?是否应该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就像一个工匠,还是要“摆一摆”,做些别的事?将来,创作是悲伤还是快乐?…对他来说,答案还不清楚。


不久前,《虫子间》出版,这是朱赢椿 2024 2008年唯一推出的新书。这是虫子旁边的续集,由 300 收集了多张图片、视频和观察笔记,这是一个白色的房子。 2015 年到 2023 近十年来,寒来暑往,虫影婆娑的最后记录。从那以后,白色的房子将正式成为历史,朱赢椿几乎不会系统地围绕它创作作品。


《虫子间》


朱赢椿 着


南海出版公司|2024-10新经典文化


一年多过去了,白色房子所在的地方变成了荒地,但红色的房子却焕然一新,逐渐焕发出活力和人气,成为一座承载梦想的飞屋和一座具有灵感的移动城堡。就像移植的凌霄花、爬墙虎、香椿树一样,朱赢椿创作的根又在这里生根发芽,静静地茁壮成长。


红色的房子,蕴含着活力。(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建造一个生态小屋


红色的房子由废弃的砖窑改造而成,整体形状融合了长方体和圆形平台的结构,呈现出独特的多面体形状。一个大烟囱从水泥地面拱出,指向天空。它位于学校外围,靠近街道,位于校巴客点和音乐学院之间。每天都有人来来往往,车辆轰鸣,器乐和歌声经常传来。


经过一年半的改造,今天的红色房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朱赢椿在房子周围种了爬墙虎、竹子和香椿树,简单地用植物和竹篱包围着它。东面铺了一条弯曲的入口小路,西面用竹篱和碎砖拼接成一扇门。红色的房子隐藏在一株植物的下半部分,不再那么生硬。估计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入口。


红色房屋入口。(图片 / 受访者提供)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前院的油菜花和一棵茂盛的碧根果树。种植油菜是朱赢椿刚搬来时的一种想象:油菜开花时,木蜂会来采蜜,在这里安家。现在,油菜花已经开了一季。碧根果树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收获,红色的房子外面原本有一棵树,现在果期已经结束,树上偶尔会有果实掉落。每次有客人,朱赢椿总是把他们引到树下,低头寻找。幸好,总能捡到一两个。


木蜂在竹篱上打孔、安家,实拍的《虫子间》。(图 / 受访者提供)


生态重建是这个新世界的首要问题,目前在红色房屋中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移植的香椿树破盆而出,根扎进土里。今年,树杆变得强壮了。凌霄花爬上新墙,花期颜色鲜艳,与油菜花一起吸引木蜂采蜜——这些小宝宝留下来,在竹竿上打孔筑巢;爬墙虎长得更可观,预计明年会爬满整面墙。


此外,朱赢椿还种植了二月兰、向日葵、茄子、青椒、黄瓜和玉米,这些都是昆虫喜欢吃的植物。这些水果和蔬菜没有农药或肥料。成熟后,朱赢椿说:“昆虫吃,鸟吃,剩下的给人吃。”。


朱赢椿亲自养蜂。(图 / 受访者提供)


时间没有辜负所有的繁荣和秘密等待。植被越来越茂盛,但昆虫并不多,但鸟先飞了。他们在树上筑巢,来到菜地吃昆虫,啄植物的种子。有时当窗户打开时,鸟儿甚至会飞进房间。他们对人没有防备,当人们靠近时,他们不会惊慌地离开。这些闯入者让红房子更有趣,这也让朱赢椿开始学习如何拍鸟。


蚁狮(蚂蚁的幼虫)和竹节虫是红色房屋的另一个惊喜。蚁狮吃肉,以蚂蚁或木虱等动物为食。有了蚁狮,就会有越来越多的蚂蚁。竹节虫擅长伪装,在白色房子里 13 2008年,朱赢椿只见过一次,没想到来到红房子后不久,他又见到了它。


俯视都是惊喜,《虫子间》实拍。(图片 / 受访者提供)


红色房屋所在的空地光照充足,不符合昆虫喜欢黑暗、潮湿和寒冷的特点。因此,红色房屋周围的昆虫种类和数量并不像白色房屋那样丰富。朱赢椿想,那就继续种植植物,让植被越来越丰富。这里的环境至少需要两三年才能达到他的预期。


红色房屋外的植物越来越茂盛。(图 / 受访者提供)


去年,朱赢椿偶然看到一个被泥蜂抛弃的巢穴。他一时兴起:为什么不向泥蜂学习盖房子?因此,他自己设计和建造。三个多月后,他在红色的房子旁边建造了一个等比例的泥蜂舍。泥蜂舍的中英文招牌是以朱赢椿精心挑选的菜叶为基础的,菜叶表面留下了斑潜蝇幼虫的咬痕。


泥蜂舍。(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如今,泥蜂舍不仅是随园书坊举办日常活动和演讲分享的地方,也是朱赢椿最放松的精神世界。每次出差回来,他都喜欢去泥蜂舍。他不需要开灯或音乐,只是坐下来感受当下。下雨的时候,他会躲在泥蜂舍里,静静地听着雨水打在天窗玻璃上的声音,滴答答,滴答答...


春天来了,二月兰花盛开,朱赢椿也想在西坡上建一个茶室。茶室将借鉴虫屋的几何形状,与人类建筑类型相结合。建成后,虫子住在洞里,人们坐在里面喝茶,别具一格。


摆好摆,迎接新的春天


2015 2008年,朱赢椿创作了《虫子书》。这本书没有人类可以阅读的文字,它们都是由昆虫爬行和啮齿动物留下的成千上万的痕迹组成的,就像书法和山水画一样。书籍已经成为昆虫创作的操场。


《虫子书》因其新颖的形式和对自然的人文关怀,首先被评为“虫子书” 2016 2017年“中国最美的书” 2008年,他获得了“世界上最美的书”银奖。从那以后,朱赢椿以现代或古代诗歌的形式排列了这些昆虫的痕迹,形成了一首昆虫诗。


实拍照《虫子间》。(图片 / 受访者提供)


然而,《虫子书》出版后,却收到了很多成年读者的不好评论:形式大于内容,高低曲折,浪费纸张,颠倒天堂,他们的行为可以受到惩罚...当时大部分读者对书籍的理解还局限于图文。“成年人总是用自己的惯性去认识事物,所以他们想要一个正确的答案。而且《虫子书》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跟他们说什么道理,所以他们不接受,觉得这本书没有意义”,朱赢椿说。


成年人无法理解,但孩子们非常喜欢。“他们把自己的天性、童心、好奇心和想象力从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开放中释放出来,然后创造出来。”朱赢椿认为孩子是他们的知心朋友。


朱赢椿的创作像孩子一样纯粹和投入。他会花一整天的时间观察和拍摄一只毛毛虫的冬眠,一只屎壳郎的饮食,蚂蚁军团的战争,老少尺的散步...从而发现人生的哲学和优雅。


《虫子间》天牛格斗的实拍图。(图片 / 受访者提供)


朱赢椿的创作不仅仅局限于动植物,还融入了红房子的每一个细节。当你来到工作室,你会发现昆虫出现在每个角落:电子时钟的屏幕是昆虫爬行的图像;日常使用的桌椅不是珍贵的木材,有虫咬的痕迹;待客的杯子里面印着蚂蚁图案——朱赢椿总是幼稚地威胁第一次喝茶的朋友...


“首先,昆虫正在被记录下来,现在人类正在被记录下来。人和昆虫一起在一张桌子上记录我的生活。这是生活中的一种放松和放松,这是完美的打破。”朱赢椿说。


在工作室搬迁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朱赢椿觉得自己的气血严重流失,没有力气走路,感到疲惫,显然有一种能量匮乏的感觉。他的研究和创作速度也慢了下来,久违地获得了一点“摆姿势”的机会。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很多关于“虫子系列”创作的想法,只等着明年春天,一点一点实现。


每一个人都有理由找到“菜叶”


一般情况下,不出门时,朱赢椿早晨 6 点半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就会来到工作室,之后,基本上一整天都呆在这里。


原来白色的房子面积不大,他躲在里面,悠闲自在,观察虫子更清晰,更专注;现在,红色的房子更大了,事情也变得更多了:种植植物,打草,每天检查房子,看植物长得怎么样,栅栏墙没有倒下...相反,他分心了。


朱赢椿说,现在最大的烦恼就是每天都有太多的游客来参观。红房作为南师大全新的艺术空间,引起了各界人士、各级领导和广大网友的关注。采访当天是一个工作日,工作室前后接待了三批访客。一般情况下,红色的房子外面也会时不时地传来叫喊:“朱老师在吗?朱老师在吗?"朱赢椿走出去一问,原来是从外地慕名而来的父母,带着孩子,希望能看到他书中的虫子世界。


实拍照《虫子间》。(图片 / 受访者提供)


还有很多社会活动需要参加,比如各种展览邀请、演讲分享、讨论交流、科普游学项目等等。朱赢椿要时刻盯着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及时回复,时不时出去开会社交。他的观察和研究总是受到这些碎片化的东西的干扰。有时候事情做完了,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当他感到不安时,他去看动物。


去年冬天,大雪覆盖了校园,一只小黄鼠狼出来觅食,碰巧遇到了朱赢椿。双方看了几秒钟,小黄鼠狼很快跑进了小树林。朱赢椿猜测它可能饿了,所以他找了一些饼干放在盘子里。过一会儿,我去看了看。饼干只剩下一点碎片。之后,当小黄鼠狼远远地看到他时,他会跑向他。“我也喜欢遇见和与一只动物互动的方式。”朱赢椿说。


冬季雪地里的小黄鼬。(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很多时候,朱赢椿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他觉得以书的形式呈现的物品是最不消耗自己的。实物,或者大项目,比如一个地方,一个建筑,都是自己控制不了的;但是书可以,只要他坐在桌子前,他就可以控制它。


他希望他的书像在世界各地流动,在世界各地流动。朱赢椿有很多出国留学的学生,他们会自发地在学校图书馆搜索是否包含朱赢椿的书籍。传回的消息是,哈佛大学、剑桥大学、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等知名大学的图书馆都包含了朱赢椿的书籍,其中一些还包含了不止一本。


朱赢椿今年在一次交流活动中意外得知,芬兰于韦斯屈莱大学的学者索菲亚 · 比斯特写了一篇名为《用痕迹思考:朱赢椿作品》的论文。〈虫子书〉中国对人类和非人类能动性的后人文主义解读, 这篇文章的很多观点都很新颖,不同于国内读者的反馈。对于朱赢椿来说,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喜悦。


"我没有时间孤单。"现在,朱赢椿对这句话深有感触。“我蹲在菜地里充实了。我手里拿着一片叶子充实了。我不需要叫任何人和我聊天,也不需要叫任何人出来和我社交。我现在特别喜欢一个人。我认为,如果现在的人真的没有太多的物质条件,他们不必去任何地方旅行或爬山。你可以在身边找到安慰你的东西。"朱赢椿始终相信身边、日常、自然、土地的力量,相信他们对人心灵的安慰。


小时候朱赢椿在农村长大,物质条件匮乏,自然和土地都是他能接触到的。它喜欢骑动物,骑过羊,鸡,猪,牛,骑不上就硬骑。有时候,走进麦地深处,压倒一片小麦,独自躺在中间,周围弥漫着植物的气息。地上,手往旁边随便摸一下,就能摸到豌豆荚,剥下来,就能吃到甜脆的扁豆。青蛙在冬眠结束后出现,小蛇从他身边游过,他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把它们当作自己的伴侣;抬头一看,鸟儿在天上飞翔。"最有趣的是一只细长的黄鼠狼,也在麦田里走着,突然看见一个人在这里,站起来,向我敬礼,打招呼。"


朱赢椿观察菜叶。(图片 / 受访者提供)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觉得大自然中的一切都很可爱。这是一种乐趣,也是消除孤独的最好方法。下班后,他想再次唤起童年的经历和感受,于是他开始观察昆虫。未来,他想制作更多新形式的儿童绘本,并向孩子们传达这种感觉。


“每次在菜地里找虫子,我都会知道现在的快乐是什么。每个人都有找‘菜叶’的理由——对我来说,可能是看到了一片菜叶;对你来说,可能是看到了一篇好文章;对他来说,可能是吃了同样美味的食物。没关系。不是每个人都想创作、感受和欣赏别人的作品,这也很重要。”朱赢椿说。


校对:见面;操作:嘻嘻;排版:方糕


阅读后点击【在看】� �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版权归原创者所有,如需转载请在文中注明来源及作者名字。

免责声明:本文系转载编辑文章,仅作分享之用。如分享内容、图片侵犯到您的版权或非授权发布,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进行审核处理或删除,您可以发送材料至邮箱:service@tojo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