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几千块的壁画“盲拼”，是什么感觉？

文博时空 / 文 康馨文 / 文 壁画修复不仅是一项技术活动，也是一次精神对话。它要求修复者有高超的技能，对色彩和线条有敏感的感知。同时，他们还需要深厚的文化底蕴来解读壁画背后的历史和文化。在修复的过程中，每一笔每一笔都是对历史的尊重，是对艺术的传承。

当我们走进壁画修复的世界，我们会发现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较量。修复者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擦去岁月的尘埃，让曾经辉煌的场景再次闪耀。他们的努力不仅是为了储存壁画本身，也是为了让后人继续感受跨越时空的艺术魅力，延续历史之美。

“五华洞”云冈石窟重新焕发了色彩

云冈石窟始建于北魏，以雄伟壮观、主题丰富、雕刻精美而闻名于世。它是中国最大的古代石窟之一。其中“五华洞”是云冈石窟“最华丽”的石窟群。经过三年多的抢救保护，“五华洞” 5 危岩体加固、保护性洞檐建设、壁画彩塑修复三项工程相继顺利完成，“五华洞”面貌焕然一新。

云冈石窟第 9－13 洞穴因后世施泥而异常绚丽，俗称“五华洞”。其中，第 9 、 10 洞穴是双窟；第 11－13 洞穴是一组洞穴，分别是三种不同类型的洞穴：塔庙窟、佛窟、大像窟。 12 洞穴是中心窟。同时，第 12 洞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文化遗产，用立体雕刻记录古代音乐人盛大的表演场景。它被称为云冈石窟的“佛籁洞”和“音乐洞”。

实景五华洞壁画

多年来，“五华洞”岩石裂缝纵横，悬崖失衡，柱子风化脱落变细，洞穴随时面临塌陷的危险，因为石窟前立壁和柱子暴露在外，被雨水冲刷，被风蚀晒太阳，成为云冈石窟文物病害最严重的地区。与此同时，窟内彩塑壁画也有许多疾病，如酥碱、空鼓、脱落等。为全面有效地保护“五华洞”， 2012 经国家文物局逐一批准，“五华洞”保护工程拉开序幕。

岩石加固工程，一是锚索加固，部分锚索外套镀锌防锈钢管，锚孔用环氧树脂灌浆；二是裂缝灌浆加固，先将裂缝中的添加剂清洗干净，再用环氧树脂灌浆；三是水硬石灰灌浆加固，主要针对 11-13 岩石悬崖人工砌体内的蚀空区域。第四，风化岩石表面加固，主要针对 9 、 10 窟列柱。

9 修复前后比较洞穴前室壁画

10 修复后窟西壁画的对比照片

为了从根本上消除“五华洞”面临的各种病害威胁，云冈石窟研究院先后启动了三个项目:加固洞穴危岩体、修复彩色塑料壁画、设计和建造保护洞穴檐。上述三个项目同时进行，环环相扣，紧密衔接，陆续完成。与此同时，保护玻璃幕墙、照明、安全技术防御、微环境监测、路面北魏装饰雕刻遗址展示等配套设施也相继完成。可以说，“五华洞”工程是云冈石窟历史上第一个以文物本身维护为重点的综合性保护工程，开辟了国内石窟寺维修保护的先例，也为以后的保护工作树立了典型的样板。

修补前后对比

修复后，今天的“五华洞”被新建的简单厚重的洞穴屋檐覆盖，洞穴内还增加了保护性玻璃幕墙、安全、微环境监测等配套系统。此外，洞穴隔离木栏已被取消，实现了洞穴访问，让游客在充足的游玩空间内充分领略人类五世纪石窟雕刻艺术的魅力。

唐韩休墓壁画：咬牙“盲拼”

2024 年初，“内壁丹青” 盛唐气象——唐韩休墓壁画考古发掘与保护展”正在陕西历史博物馆展出。这是唐韩休墓壁画经过十年左右的科学保护和修复，首次向公众展出。

2014 年 3 月初，陕西历史博物馆与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联合组成考古队，拥有一个西安市南郊。 5 唐代一个天井壁画墓进行考古挖掘，出土墓志说明墓主是唐代以《五牛图》著称的著名画家韩邈的父母韩休与柳氏的合葬墓。

韩休墓壁画主题丰富，包括朱雀、玄武、高士、山水与乐舞、日月星象等。墓北壁东侧的《山水图》是迄今为止最早见过的古代独幅山水壁画。它采用了深度、焦点、透视等技术，将中国绘画独幅写实山水的历史从宋代提前到唐代。，具有极其重要的艺术史意义；东壁的《乐舞图》也开启了同类题材的新篇章。

局部山水图

本次展览，韩休墓成功修复 21 所有的壁画都出现了，迎接了许多来这里的游客。这些几千年前的壁画焕然一新，栩栩如生，美不胜收。然而，当他们第一次到达陕西历史博物馆时，韩休墓壁画修复负责人杨文宗和他的团队至今无法忘记。

挖掘现场

据杨文宗介绍，当韩休墓被发现时，专家发现陵墓。 5 一个大盗洞，不但陪葬文物丢失不多，精美的壁画也遭到盗墓分子的伤害。那时，深达 12 当米墓发现这些珍贵的壁画时，由于时间、地下水、微生物等环境因素的影响，壁画出现霉菌、酥碱、空鼓、翘曲变形、微生物损伤、颜料脱落等疾病，保护工作举步维艰。

墓地隧道两侧绘有以唐代仕女图和宦官抬箱图为主题的壁画，残缺严重；墓地东壁的舞蹈壁画是最完整的；西壁 6 幅度树下的高士图， 2 幅度已被盗墓分子切割窃取，只留下 4 幅度；南壁是朱雀图，北壁西侧是玄武图。当被发现时，它被盗墓分子严重破坏，下面留下了数千张碎片。北壁东侧是山水图。墓室穹顶上覆盖着星象图。

从考古学的角度来看，即使经历了几千年，黄铜、瓷器等文物仍然具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但墓室壁画是由土壤、草、麻、颜料等纤维材料制成的，但没有前者那么耐用。此外，墓葬壁画环境特殊，一些看似保存完好的画已经被腐蚀和消失。颜料以粉末的形式粘在画表上，即使呼吸稍重，也会导致其脱落。。由于墓室已难以保证壁画的安全， 3 次专家论证，文物部门决定进行揭露，然后进行搬迁保护。

2014 年 7 1月份，壁画的拆迁工作拉开帷幕:清理表面污垢，提取信息，记录现状，检查病害，科学分析...文化保护修复人员采取各种措施和技术措施，监控墓室内部的微环境数据，分析壁画。最终结果并不乐观:墓室环境湿度相对较高，温度变化较大，土壤含水量较高，空气中二氧化碳含量超标...

保护工作的关键步骤是揭开壁画，但是顺利揭开壁画的前提是做好清洁工作。比如隧道里脏兮兮的人物壁画，文化保险修复人员用棉签蘸蒸馏水等对壁画无害的液体，用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一点一点擦去表面的土壤和霉菌。清洗后，需要加固壁画开裂的边缘和缺失的部分。不同形式的加固应采取不同的措施，如空鼓灌浆和表面封贴。举例来说，由于墓葬壁画本身含水量大，会影响加固药水的效果，所以在加固前需要加一个烤制程序来喷洒药物。整个拆迁工作耗时近两年。，经过监测、分析、病害处理、加固、剥离等过程，这些壁画安全存放在陕西历史博物馆集保护与研究为一体的专用展厅。

壁画空鼓灌浆

清除壁画表面纱布

壁画的揭示使用了从地面战斗层切割、剥离和分割壁画墙壁的方案。传统的铲除方法，即从壁画背面的地面战斗层与墙壁分割的方法，揭示了陵墓隧道壁画、墓室西壁四幅屏风画等面积较小的壁画；对于大型壁画，采用连接壁画支撑体的方式，即墙体一起分离搬迁。其中，山水图、乐舞图、朱雀图选择了这种分割壁画墙的方法，因为画幅大。这是陕西乃至全国第一次整体搬迁规模如此之大。 3 幅度大的壁画，很多技术和方法都在学术界开辟了先例。

值得一提的是，壁画保护采用三维信息扫描、高光谱图像记录、离子色谱等技术手段，利用实时监控信息系统对环境温度、湿度、土壤梯度、含水量等数据进行记录和分析，形成数万字的工作笔记。

空鼓壁画热成像分析

比揭露搬迁更费时费力的是努力在保证真实性的基础上修复壁画——从而最大限度地恢复壁画的原始状态和文化价值。

在这些画面中，值得注意的是，乐舞图上的一个涂改是极其独特的。

《乐舞图》在韩休墓东壁

乐舞图位于陵墓东壁，分为男女两部。女部是典型的唐人形象，男部是胡人形象。两部电影之间有一男一女一起跳舞。这种两乐队一起跳舞的乐舞图是中国第一次发现。

局部的乐舞图

音乐舞蹈图片共画乐舞伎 14 人，其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汉人，除了那些拿着竹竿的人就像汉人一样，其他男人都是胡人。右边的方毯上有五个男乐伎，上下画了两个歌手；在方毯的前部画一个放风筝；左边的方毯前面有一个男孩，和右边的一只兔子相呼应。后来，男孩和兔子被改变和遮住了。

补绘的人物

隐约可以分辨出被遮住的男孩。

在画唐墓壁画的过程中，乐舞图用黄色涂抹覆盖，是一种新的修改方法。为何进行修改？有学者认为，乐舞图展示了宅主人生前的生活场景，内容展示了盛唐四大乐舞中胡部的新声，一般在宫廷或宫廷贵族大厅表演，具有浓厚的礼仪特征。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显然已经过时了，所以他们做了很大的改变。还有一些学者对乐舞绘画过程进行了详细的分解，认为它的绘画顺序是有序的，是画家调整画作主题和结构造成的。

据杨文宗介绍，经过挖掘，陵墓出土了骆驼、马、牛、鸡、鸭等陶瓷文物。 140 余件，在隧道、墓室里还绘制了许多精美的壁画，主题为朱雀、玄武、高士、山水、乐舞、日月星象等。《玄武图》是这些壁画中最严重的损伤。当文化保险修复人员发现它时，它缺失了近两分之一。图中的“玄武”已经是一堆几乎碎成碎片的碎片。碎片千姿百态，大小不一，拼接难度可想而知。

出土时的《玄武图》

文化保护修复人员直言，那种感觉就像是没有图纸却不得不咬紧牙关“盲拼”一幅数千块的拼图。幸运的是，文化保护人员最终收集了玄武图的数据，并通过高清扫描设备和高光谱拼接了现场捡到的壁画块。与玄武图被毁前珍贵的实物原貌照片进行核对，最终完成了壁画的修复，数千张碎片被还原成精美的壁画。

修复后的玄武图

AI 修补永乐宫壁画

永乐宫壁画作为中国壁画艺术的璀璨瑰宝，经过近800年的训练，存在自然损蚀、色彩脱落等问题。面对这个挑战，如何从时间的侵蚀中拯救这些国宝壁画？

2024 年 6 每月在央视综合频道播出《 2024 中国 · AI 节目中，席九龙，山西省永乐宫壁画保护研究院院长，AMD大中华区总裁潘晓明和生数科技CEO唐家渝(超威半导体公司) 3 一位嘉宾联合登台，共同揭秘” AI 修补永乐宫壁画的传奇故事。

永乐宫壁画《朝元图》

从文物保护的角度来看，席九龙讲述了永乐宫壁画保护和修复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从技术层面来看，唐家渝介绍了如何利用自主研发的大模型和先进的生成模式。 AI 技术，为壁画修复提供强有力的支持。而潘晓明则从硬件支持的角度，阐述了 AMD 它在修复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

展示了节目中的应用 AI “玉帝”是“唤起”的《朝元图》中的重要主神之一。

玉皇大帝在《朝元图》中的 AI 修复前

修复后

修复前

“借助科学技术的力量，我们可以更好地传承文化遗产。”席九龙说，只需要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用古代的方法来恢复，只需要培养一个专业的壁画修复者。修复壁画中的一个角色需要修复者夜以继日地工作几个月。现在，使用 AI 修复国宝，能更快更全面地恢复壁画原貌，给修复工作带来新的希望。

2023 年 12 月份，山西省永乐宫壁画保护研究院成立了永乐宫壁画数字复原实验室，利用 AI 技术和图片处理系统对永乐宫壁画进行数字扫描，并对扫描作品进行处理，以弥补数字世界缺失的壁画色彩。

"通过 AI 技术方面，我们初步掌握了《朝元图》的绘画技巧和色彩运用，修复工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席九龙说，接下来，他们将继续使用它。 AI 技术，完成整个《朝元图》的恢复，以全新的面貌，再现800年前的中国色彩。

照片 | 康馨文

排版 | 黄思琦

设计 | 尹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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