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摩羯”吹出的毛胚房怎么样？

玻璃正在变形！

9月6日下午5:30，住在海南海口的杨桃桃收到了弟弟的一段视频。镜头正对着他卧室的窗户。风很强，很弱。雨突然落在玻璃上，发出强烈的声音。随着颤动，玻璃看起来像一个坚韧的鼓皮，不时凹陷和反弹。

杨桃桃也渐渐不安了。为了减少空气流通，防止玻璃爆炸，她和父母、弟弟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通过微信互相交流。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这个视频。 砰的一声巨响，瞬间耳鸣，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甚至不敢往窗户的方向看，便冲出卧室。

不久，厨房的窗户和父母卧室的窗户也破了。风雨开始涌入。

杨桃桃和家人经历的惊心动魄也发生在海口各地的市民家中。9月6日16时20分左右，风速超过17级的台风“摩羯座”登陆海南省文昌市翁田镇沿海城市，不断向西向北移动。从下午6点开始，摩羯座进入海口，从东向西穿过整个海口，吹了几个小时。与此同时，大量建筑窗户被损坏。

据当地新闻发布会9月10日披露，不完全统计，台风给海南海口、文昌、澄迈、临高四个市县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接近800亿元。这相当于十年前台风“威马逊”造成的经济损失的6倍多。

在“摩羯座”之后，海南又遭遇了台风、强降水，台风吹来的空窗“毛胚房”也许还没来得及修复，又被雨水灌进去了。

云虹的工作与气候变化密切相关。她家的整个落地窗都被“摩羯座”摧毁了。当变化发生在她家门口时，她意识到了“粗心”。在等待新窗到位之前，她暂时用防水篷布遮住了原来窗户的位置。她比以前更注重天气，更了解风雨的力量。

云虹客厅，落地窗玻璃破裂，窗框严重变形。

恶劣天气频繁发生，灾后重建将成为下一次灾前的准备。在海南，破窗前后可能会成为人们理解气候问题的分界点。

破窗当下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杨桃桃家的窗户一直没有修好。

她每天照常上班下班，看到这座城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建。几次，她恍惚地认为“摩羯座”只是一场梦，但当她回到家，看到窗户上临时的遮蔽物——砧板时，她恢复了理智。那天晚上台风的经历是真实的。

台风那天，杨桃桃冷静下来后，很快发现她卧室的玻璃窗没有破。只是她和弟弟的卧室在同一边，只有一堵墙隔开，所以在弟弟房间窗户爆炸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巨大的噪音。

弟弟卧室的窗户破了之后，同侧厨房的窗户和对面父母主卧的窗户也一个接一个的破了。房子形成了强大的对流。如果不尽快阻挡或减少对流，恐怕客厅推拉门和阳台的窗户都扛不住了。

破窗的杨桃桃家厨房。

父母主卧的破窗，杨桃桃。

弟弟卧室的窗户受损最严重，正在迎风。他们没有贸然修理。杨桃桃和他的母亲之间没有距离。他们紧紧地拉着弟弟卧室和父母卧室的门把手，防止风更失控地涌入。

杨桃桃弟弟的卧室。

父亲和弟弟开始想办法堵住厨房的一扇小窗户。慌乱中，他们因地制宜，用拆下来的书桌挡板、纸皮、砧板、便携式购物袋堵住了厨房的单窗。

杨桃桃和妈妈都忍不住哭了。母亲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祈祷平安无事，这是杨桃桃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惊慌失措。

大约一个小时后，海口进入台风眼，一家人花时间修理弟弟卧室的整个窗户。这一次，他们直接在床上移动了2米长、1.5米宽的床垫，整个床板靠在还完好的铝合金窗框和防盗窗上，调整了整个床板90度，用床头抵住了床垫。幸运的是，这次维护让杨桃桃一家人在台风完全入境之前，安全度过了南风。

在台风夜，杨桃桃的亲人临时用床垫和床板堵住了窗户。

云虹住在海口南渡江西岸，也经历了一个可怕的夜晚。

云虹家在小区顶层16楼，整个房子南北通透，从连接露台的重型推拉玻璃门到客厅3米高7米宽的落地窗，没有隔断，相距近20米。公寓类型和朝向是过去亲戚朋友谈论这栋房子时经常称赞的地方，但当台风袭来时，这些优势成为劣势。

那天不到五点钟，云虹家的落地窗已经出现了晃动的迹象。

此前，她一直密切关注台风在“台风路径”小程序中的行进路径。她在想:“台风还没到海口，为什么摇得这么厉害？”从9月4日开始，云虹陆续收到运营商发来的8个台风警告，9月6日当地基本停工停学。

她和家人试图用沙发和椅子支撑窗户，但发现它们没有太大效果。风越来越大，犹豫了很久。每个人都决定打开一扇窗户，让空气流通。他们认为这可能会降低窗户的受力。但是当窗户打开时，风突然涌入。很快，另一边的推拉门倒在了露台上。

云虹和她的家人立即决定离开！她、孩子、女儿、丈夫和妹妹迅速拿起一些必要的物品，离开了同一栋楼12楼的父母家。当时她心想，只要家人安全，别的都无所谓。

“我家已经被吹成毛胚房了。”她发了一个朋友圈，没有图片。当时是9月6日晚上9点，距离“摩羯座”在海南登陆已经5个小时了。海口正处于台风眼中，风雨骤停。她的丈夫匆匆上楼检查情况:落地窗的窗框被强风吹断，倒向客厅，玻璃散落一地。沙发、鞋柜、餐桌等大型家具都被吹到位了，路面上全是水。

晚上11点，回到南风后，云虹、妹妹和孩子又回到了楼上的家。当时小区已经完全断电，周围的街道和邻居都是黑暗的。她和家人拿着应急灯看着房子:南风把靠近露台的厨房和餐厅翻了个底朝天。露台和客厅通道原本相连，到处都是水和碎玻璃。

台风过后，住在楼下的家人也去云虹家打扫卫生。不小心，侄子在露台上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碰巧摔倒在推拉门倒在地上砸碎的瓷砖上，划伤了手，送去医院缝了五针。

云虹家的推拉门脱落后，露台上的瓷砖被砸碎。

房子漏了一整夜的雨。9月18日，“摩羯座”入境一周。受台风“贝碧嘉”周边云系的影响，海口出现了大规模降水和大风天气。虽然防水篷布挂在云虹破损的窗户上，但雨水仍然随风溅到房子里。云虹只能准备两个水桶和一个海绵拖把，隔一段时间吸水、挤水、续水，一夜没睡。

同时，她也清楚地记得9月23日海口也出现了强风强降水天气。窗户没有修好，生活的暂时状态必须继续下去。

台风过境后，云虹家一片狼藉。

具体的困难

整个海口破了那么多窗户。台风过后，修窗户需要更多的钱，等待更长的时间。没有悬念，没有区别的困难，但其中还是有很多细微而具体的困难。

杨桃桃的父母在海口郊区经营一家工厂，弟弟在寄宿家庭，平时很少回来住。 在“摩羯座”登陆之前，她和家人为了互相照顾，特意早早地聚集在家里。

台风一走，父母就回到工厂清点损失，小弟也要回学校，杨桃桃则独自在家整理“残局”。 她的社区不仅建筑距离大，而且单元楼的迎风面正好没有其他建筑遮挡，灾难特别严重。只有她家的17栋同户型的房子里，只有两栋没有破窗。

二十出头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台风，也没有担心过家里的装修。首先，她在社区业主中比较了各种供应商的价格。既然她要等任何一个，杨桃桃最终选择了一个实惠的。据她所知，几乎所有损坏整个单元窗户的业主都找到了同一个。优点是每个人都可以拿到折扣价，缺点是工期长。

杨桃桃家的窗户只破了玻璃，窗框还完好无损，但是只装了几次新玻璃，她也等了半个多月。

为了配合保险公司定损理赔，云虹没有立即打破窗户。直到9月18日，云虹才联系了一位朋友推荐的经销商。对方告诉她，像她家这样的玻璃和框架需要重新安装，从数量、尺寸、定制、干胶、送货到安装，通常只需要10-15天，台风后至少需要20-30天。10月11日，材料到位，安装开始。然而，师傅发现测量弧形窗户的尺寸不同，导致定制窗户无法安装，只能进行二次修复和加工。窗框的加工可以很快完成，但是钢化后的玻璃不能再切割和切割了，所以必须根据尺寸重新制作和钢化。经过一周的等待，云虹家的窗户只能在10月18日完成安装。

海口一家建材店的店员张振宏说，据他所知，很多厂家和经销商在台风前囤积了一些半成品铝型材，用来制作窗框和扇框，所以铝的缺口很小，基本上十天半就能到位。相比之下，玻璃不仅需求量大，而且一般玻璃按定制尺寸切割后，如果需要钢化，至少要等5-7天。

他还提到，除了等玻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经销商没有严格按照订单的顺序排列订单，而是专注于优先服务受损严重的用户，所以整体客户订单量高，部分窗户会出现各种情况，维修费时费力。如果客户支付额外的紧急费用，就会排队。

台风过后，供需关系的变化导致工期延长，价格稳步上涨。

张振宏透露，以他店里的情况为例，不同的安装方案有不同的增长。就拿断桥铝这种常用的双层钢化玻璃组合安装方案来说，普通承包材料7-900元/平，台风后至9月底，包括紧急费用，一度飙升至1300-1500元/平方米，相当于每平方米涨了600元。直到11月初，价格才恢复正常。

当然，不能只看材料和规格，还有很多因素会影响价格，比如供货渠道、产地、运输成本等等。

另一位专门在琼海嘉积镇销售铝型材的商家陈鑫指出，即使客户做了功课，了解了各种产品类别和规格，也很难基于同样的方案横向比较价格，因为有些产品存在虚拟标准材料和规格的情况。而且型材和玻璃只是“看得见”的部分，断桥铝的内腔结构设计、五金配件、隔热条、密封条等“看不见”的部分其实很重要。

姚琴家住在海口市美兰区海甸岛碧海大道上，距离琼州海峡不到一公里。她租的海岸雅居小区因台风摩羯座损坏的窗户不在少数。

在姚琴家的阳台上，有一扇破碎的窗户，但没有倒塌。

姚琴身边的一个朋友的房主要求他提前支付一年的租金，然后他愿意支付修理窗户的费用。她很高兴遇到了一个“好说话”的房主。得知阳台窗户损坏后，对方二话没说就同意付款。

姚琴跑了几家店了解市场情况。有的店铺反应冷漠，同意上门检查，没有下文。有的店铺说可以按照换窗户和一个玻璃方案进行维修，但是局部维修报价高达2500元，物业推荐经销商给出的全封窗重装价格在4000元左右。经过充分考虑，她选择了重新安装。

装饰工人上门测量姚琴家窗户的大小，图中可以看到窗框的变形。

支付定金时，经销商建议，由于铝型材和玻璃的到达时间不同，如果同意先安装框架，再安装玻璃，支付20%的定金。如果你想一步到位，同一天安装两个项目，你必须支付80%的定金。姚琴工作很忙，更喜欢集中精力在一天内完成，所以他支付了80%的定金。

一个月后，铝型材首先被送到她家门口，但是玻璃还没有到。又等了将近一个月，玻璃才到位。11月2日，安装团队比预期晚了三个小时，直到上午11点才开始安装。由于铝型材和玻璃的出货时间不同步，需要现场组装，等待干胶的间隙。师傅们去为社区里的其他居民服务，在每一层楼都穿梭，整个安装过程被拖得很久。到了晚上八九点，看着要装好，安装队这才发现缺了一块玻璃。不得已，姚琴只能同意下个周末再空出来配合安装。

就这样，她希望在一天内完成安装计划。

十一月六日，姚琴家楼下仍有待安装的新窗和更换的破窗。

重建的挑选

近日，海南恶劣天气频发。前台风“摩羯座”刚刚离开，后台风“潭美”带来的强降水导致各地洪水和水库的紧急泄洪。新窗材料的选择也反映了公众对破窗修复时气候变化的看法和看法。

杨桃桃看到很多业主在群里讨论更换厚的或者特殊的工艺玻璃。起初，她也在考虑更换家里的窗户。但由于原窗槽尺寸的限制，她的窗户放不下更厚的单层玻璃，更不用说双层或三层中空夹层玻璃了，所以她不得不再次安装单层钢化玻璃。

上门安装师傅分析，她弟弟卧室玻璃很可能是被飞来物砸中而不是被风压直接影响而损坏。一扇窗户损坏后，风大量涌入，破坏了密封性能，造成室内外气压“内高外低”失调， 其它窗户的内层受不了向外的强大压力，才会持续损坏。因此，杨桃桃安慰自己，如果不是“飞来横祸”，单层钢化玻璃也能扛过“摩羯座”，这不仅是“飞来横祸”，也不是玻璃材料升级所能避免的。

经销商为姚琴提供了两种安装方案，一种是用断桥铝做窗框，另一种是直接用铝做窗框。前者比后者贵3000元。最后，业主决定选择更实惠的方案。与原来的窗户密封相比，玻璃从单层玻璃升级为双层玻璃。

经过近两个月的时间，姚琴家终于换上了新窗。

谈到恶劣的天气，姚琴认为“威马逊”和“摩羯座”虽然相隔十年，但很难保证四五年后不会出现下一个超级台风，但她充分理解了房东的选择。“毕竟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个台风，他可能不会住在这个房间里。”

张振宏还认为，大多数客户认为“摩羯座”强度等级的台风是罕见的。此外，台风过后，市场价格大幅上涨，客户倾向于选择经济实惠的设备。

此外，他还发现，以前出手阔绰的用户也选择了降级材料。每个人都要解决的是眼前的烦恼，顾不上这么长时间。

前些年，云虹所在的社会组织成立了气候问题部门。以前，她和同事一起研究了各地的气候问题案例，还亲自到东南亚沿海村庄，了解当地村民如何应对气候变化。许多可怕的气候灾害场景，都存在于参考文献、现场照片和村民的讲述中，但总有那么一点远。台风中的“摩羯座”破窗，让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气候问题”。虽然她在海南长大，经历了很多台风入侵，但她也在十年前的“威马逊”中。她觉得自己还是“风险防控观念不足”。回忆起这次台风前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她后悔道:“大意。”

云虹在安装新窗前做了足够的功课。为使窗户能够更好地抗风、防水，她将造型、材料、品牌、配件、安装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探讨。最终，她选择了一个全新的升级计划。窗体结构由抗风性能较低的推拉窗改为平开窗，断桥铝选用品牌商品，厚度由1.4mm改为1.8mm。mm，再加上开窗和保护等各种费用，客厅这个落地窗总体上花费了20000元。虽然卧室的另一扇落地窗没有损坏，但台风中也有摇晃的迹象。为了安全起见，她又花了1000元让师傅补胶加固。

杨桃桃回忆起台风过境的第二天——9月8日，比预期的要早，天空晴朗。阳光照进房间，照在破碎的玻璃上，一闪而过，上门测量窗户大小的师傅刚刚离开。她心想，一切真的过去了，未来的每一天都是那么晴朗，那么大的太阳就够了。

(根据受访者的要求，杨桃桃、张振宏、陈鑫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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