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荣︱高清海和当代中国哲学

10月13日，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召开“高清海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本文为杨国荣教授发表的会议发表了讲话，该报经授权发表。

高清海先生在当代中国哲学史上的地位不容忽视。在这方面，吉林大学举办了高清海先生的研讨会。毫无疑问，这是非常有意义的。因为其他事情的制约，我不能直接到场。我为此道歉。

1983年夏天第一次见到高清海先生。当时和冯契先生、曾乐山、丁祯彦先生一起，去长春吉林大学参加了一个关于中国现代哲学史的研讨会(主要是由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社会科学院、上海社会科学院、吉林大学相关学者负责编写的《中国现代哲学史》)。当时高清海先生是吉林大学的副校，亲自出来迎接。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直观的印象是高清海先生的身材真的很高，当时不由自主地叹息。我记得他有说有笑，并提到了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说法，那就是他嘲笑吉林大学是一所道路大学，因为吉林大学还在老校区，教学楼等建筑大致都是沿路设置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马路大学”这个名字。

高清海先生的晚年主要致力于当代中国哲学的构建。这里的“当代中国哲学”不仅仅是哲学史的概念，更是关于当代中国的哲学思维。用现在的主流话来说，就是在哲学领域构建新的知识结构。对于高清海先生来说，这种构建的关键概念是“类哲学”，后者也是当代中国哲学中系统阐述的一种思想形式。总的来说，“类哲学”的提出，其意义首先在于哲学理论的拓展。众所周知，20世纪下半叶，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中国哲学界也出现了一些建构性的理论或体系。首先，冯契的智慧认为，冯契师承担了金岳霖，他的哲学以马克思主义、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为理论资源，系统地考察了世界和人本身的出现。其特点之一是注重逻辑分析，以严格的逻辑判断方式进行其哲学体系，这可能与金岳霖先生的影响有关。接下来是李泽厚的哲学，他从美学开始，但是后来他更加关注伦理、历史哲学、形而上学。相比之下，与治美学有关，李泽厚以诗人的直觉，对世界有着深刻的洞察。自然，与诗意的调查有关，他在逻辑完整性上略有欠缺，很多晚年观念都没有得到严格的论证。高清海先生的“类哲学”是当代中国第三个值得注意的哲学体系。后者从马克思哲学出发，融合了自己的探索，在当代中国哲学中也是独一无二的。

至于高清海先生提出的“类哲学”，我一开始并不太清楚这个概念。后来我逐渐想了想，联系了它的内涵。另外，根据高清海先生自己的反复解释，我意识到它的本质是以人的存在为主题，主要讨论人的存在。高清海先生本人曾指出：“关于‘类’的问题，我想了很久。为什么要考虑和提出这个问题？总的来说，这是由于对‘人’的探索。”[1] 换言之，“类哲学”首先是以人为本。与此相关，对世界的看法首先是基于人的视野:“哲学作为一种‘世界观’理论，虽然面对的是外部世界，但却表达了自己对人的想法。”[2] 这种观点不同于传统的思辨哲学。哲学作为一种智慧的思想，总是需要理解和认识世界。然而，在过去的思辨哲学中，这种理解往往体现在离开人本身的地方，对世界进行各种结构，从而导致对世界的抽象表现。与此不同，高清海先生最终肯定表达了人们自己对世界理论的看法，所以他抛弃了上述抽象的方式，表达了联系人自己的“在”理解世界的现实视野。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中指出:“人是一种存在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人们在实践和理论上把类——自己的类和其他东西的类——作为自己的目标；而且因为——这只是同一件事的另一种说法——人们把自己当成现有的、有生命的类别，因为人们把自己当成一种普遍的东西，所以他们也是自由存在的东西。”[3] 因此，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高清海先生提出的“类”概念。“类”不仅超越了个人，而且与物种不同，同时，它也与人有关，具有社会意义，进而与自然不同。高清海先生通过肯定与人的相关性，将唯物史观连接起来，展现了马克思主义对世界的理解；高清海通过超越个体和疏远自然物种，以“类”而不是简单地用“社会”来突出存在的性格。与反形而上学的立场不同，它决定了形而上学或本体论在哲学上的意义。事实上，他晚年代表性的着作，也就是以“形而上学”的思想为标题。由此，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什么高清海先生没有回避费尔巴哈使用的“类”概念:在拒绝形而上学成为思想时尚的背景下，谈论“类”有着与传统不同的深刻含义。与此同时，高清海先生的“类哲学”也不是费尔巴哈等传统观念的重复决策。在关注人与人之间的社会联系时，不难具体看到这一点。

对于高清海先生来说，人类的发展方向是从个人的主体经验、感觉哲学转变为具有更广阔宏观视野的类哲学。人类和哲学的未来发展离不开对人类生命本性和本质特征的深刻理解，“类哲学”也显示出这一点。当然，这种哲学形式的具体内涵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和解释。根据我的观点，它大致包括两个方面。首先，从类的角度来看，它以人为主题，区分了人与物、人与神。第二，进一步指出了人与物与神不同的本质特征，并以创造性和自由的方式走向人类的本质。基于此，高清海先生展现了“类哲学”的多重内涵。

就人与自然的关系而言，一方面，人确实与事物不同，具有类的性格。如前所述，物体受其物种限制，只能根据其限制存在，人们可以超越物种限制，自由创造。另一方面，根据高清海先生的观点，人类的本性具有社会意义。后者意味着人不能与他人和他人分离而存在，必须与他人建立内在的统一关系。人类与世界的一切存在都处于类的联系之中，这种联系是建立在确定人类是类的本质之上的。事物与人类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们缺乏创造力，人类作为一种类型的存在，与受限于物种自然限制的目标不同，可以自由创造。

就人与神的关系而言，按照费尔巴哈的观点，上帝是人们想像的产物，换句话说，上帝原本是人们设定的超越目标。这个视野中，神同时被赋予了超越性的思维方式。根据基督教的理解，神(神)具有绝对的、无限的、无条件的特征，人的存在就是具体的、有限的、无限的。高清海先生从历史的角度对此进行了调查。“一是从原始统一的身体与灵魂关系出发的自然观点；二是身体与灵魂对立的二元观点；第三，将灵魂归结于身体，从身体的感性存在中推动表演精神和外界所有抽象存在的观点；第四，把身体归结于灵魂。从概念或精神上推动表演外界所有存在的抽象概念；第五，人类学习的观点，身体和灵魂是抽象和统一的；第六，具体统一人与自然、灵魂和身体的实践观点。”[4] 我们可以注意到，在他描述的历史演变过程中，前五种思维方式属于传统哲学(包括传统本体论)，最后一种观点可以看作是“类哲学”对人本身的一种考察，其目的是肯定人作为类的存在，呈现出自由的性格。”[4] 我们可以注意到，在他描述的历史演变过程中，前五种思维方式属于传统哲学(包括传统本体论)，最后一种观点可以看作是“类哲学”对人本身的一种考察，其目的是确定人作为类的存在，呈现出自由的性格。在这里，我们可以进一步看到“类哲学”与传统哲学(包括宗教观念)的核心区别。

以人类的存在为视觉，类是一种历史形式，其内涵需要从实践中考察。根据其原始形式，与人的存在有关的实践，不能与人的活动分离。就实践与人的联系而言，它首先体现在中国传统哲学所说的“事物”的发展过程中。长期以来，中国哲学对“事”进行了调查，并肯定“事”表现为人的现实活动：“事者，为也。”[5] 做事情就是基于人类的实际活动及其结果来理解世界，改变世界。人类的存在离不开做“事”，“事”本身就是人类的“在世”方式。从“类哲学”的角度来看，人类的存在也更具体地体现在人们所从事的各种活动、人们所做的各种“事情”上。总而言之，从“事物”的角度来看，可以为理解“类哲学”的含义提供一个视角。

上述观点当然不一定符合高清海先生的初衷。但总的来说，我认为他的哲学思维，包括他的“类哲学”思维，以及他对人性和历史衍生过程的看法，都体现了一种理论构建的意图。换句话说，他不满足于只描述现有的观点，而是试图提出自己的创造性理论。事实上，“类哲学”是当代中国的一种新的哲学理论，意义重大。这篇文章前面所做的，只是一个大概的理解，“类哲学”的丰富内涵，还有待我们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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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97年，吉林人民出版社第142页是《高清海哲学文存》第2卷。

[2] 哲学的憧憬——〈形而上学〉吉林大学出版社《沉思》，1995年，第一页。

[3] 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56页，《1844年经济哲学手稿》。

[4] 哲学的憧憬——〈形而上学〉吉林大学出版社《沉思》，1995年，第17页。

[5] 韩非子·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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