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陆元敏的色彩思维

拍摄：陆元敏

拍摄：陆元敏

所以，玩彩色摄影的陆元敏和以前一味坚持黑白胶片的陆元敏有什么不同呢？好像没有！至少照片因为有色彩而看起来更好，普罗大众也许更喜欢。但过去崇拜他的粉丝可能会不满意——原来的黑白优雅变成了低俗的颜色？即使是你也会发现，有些彩色图片曝光是不允许的，通常是因为曝光过，颜色爆了，有点不“专业”。当然，陆元敏在曝光问题上从来没有“专业”过，但黑白画面迫使他遵循古典主义的原则，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专业”维度。一旦他开始使用彩色，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自由——彩色摄影一直被认为是一个业余摄影行业，所以简单地“业余”一点不是更好吗？然而，“奇迹”就这样出现了——“业余”的颜色让陆元敏的现在更加神秘和谨慎。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

我记得乔尔·梅耶罗维兹，美国彩色摄影的先驱之一，在1962年开始彩色拍摄时，他是如此直白:我真的很想尽快看到我的拍摄效果。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在相机里装上彩色胶片，走上街头，拍照。之所以选择街头拍摄，是因为生活中总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高质量的情况。在运动过程中，我所希望的就是拍摄我所需要的东西。使用彩色胶片拍摄可以让我直接想象画面效果，并立即做出判断。考虑到我可以以更好、更快、更无形、更准确的方式获得我所有感兴趣的成分。它也是年轻人探索世界、发现自己的一种方式。

拍摄：陆元敏

但是陆元敏并非如此。尽管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彩色摄影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色彩的标志，时代感一定更强。想象一下，如果30年前陆元敏使用彩色胶片，那么这些时代的色彩元素通常会加强画面的历史进化痕迹。与30年后的黑白影像相比，他最初拍摄的黑白画面通常没有明显的区别——在迷离、温暖、分散、悲伤的背后，依然迷离、温暖、分散、悲伤——似乎陆元敏没有变老，时代也没有“进步”！事实上，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彩色摄影逐渐成熟，但是它的应用在当时并没有得到摄影师的重视。一般观念认为，过于丰富真实的色彩不适合提升摄影品味，不适合社会条件的纪录片摄影，甚至不能很好地表达主观感受。这样，我似乎明白了陆元敏对颜色的放纵并不“专业”，其实是为了避免“专业”这个话题，进而为视觉元素的最终定位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话说回来，你越是花更多的时间审视陆元敏的每一部作品，你就会惊讶地发现，那些颜色的悬挂突破了混乱的重围，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满足感:游乐园里的大广告牌，水槽旁边的红色肥皂，桌子旁边五颜六色的瓶子和罐子(这张图的曝光控制极其“专业”)，凌乱的电线中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鸟笼，展厅里的女性红色露背连衣裙和男性蓝色连衣裙相得益彰。尤其是石库门建筑走廊下杂乱无章的女孩的红色背心，让人感到莫名的欲望...所以，在陆元敏目前的实践中，色彩并不是一种自由可有可无的点缀？

拍摄：陆元敏

拍摄：陆元敏

选自《林路：中国摄影的序与跋》

林 一九五六年出生的路，上海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教授。其主要成果是艺术摄影与摄影，其特点是风景摄影、人体摄影及暗室特技制作。共有近百幅艺术摄影作品获奖，当选影展；120多本专注于出版拍摄理论和技术。2001年获得第四届、第五届中国摄影金像奖，1999年。从事摄影教学与摄影理论研究30多年，在拍摄策展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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