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生和研究生人数“倒挂”背后:追逐的蓝领和下沉的白领。

“倒挂”本科和研究生人数只是个别高校的独特现象，并不常见。然而，每次出现相关信息，都会因为“学历贬值”这个老生常谈而引起热议。

“卷文凭”的情况，本质上还是太多人想要竞争数量极其有限的“体面”工作，竞争非常单一。

然而，近年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过去，我们认为白领工作不再有这么大的优势，已经到了极致。然而，在传统认知中，蓝领工作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比如中高级技师和工程师也需要高素质的人才。

只有更好地构建职业教育体系，技术人才才能获得应有的社会地位，我们才能从容寻找更多元化的发展，而不是把“高考、大学学习、文凭学习、成为社会精英”作为打开生活的唯一正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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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兰州大学发布了一份文件，宣布今年其研究生总数首次超过本科生。因此，“本研倒挂”一度冲上热搜，引发了大量讨论。

必须明确的是，研究生涵盖了硕士和博士，许多人误以为研究生就是硕士。

但即便如此，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硕士和博士的数量是金字塔结构。作为底座，本科生很多，应该远远超过硕士和博士。“倒挂”的出现令人惊讶。

2024年不会出现“本研倒挂”，也不会出现兰州大学特有的现象。

早在2012年，媒体就报道了南京大学、东北大学等。由于前几年研究生招生不断扩大，导致硕士毕业生超过本科生的现象。

那时，清华、北大、南开等顶尖大学更是加快了从教学向研究的转变，更早地出现了“本研倒挂”。

近年来，各大高校为培养更深层次的人才，也为扩大自身影响力，大刀阔斧地扩大研究生范围。

根据一些学者的计算，从2000年到现在的20年间，我国本专科教育的扩招约为1.6倍，而研究生教育的扩招约为8倍。

但是，即便如此大步扩张，研究生人数依然不多，去年全国招收研究生人数超过130万，但是本科生人数接近500万。

“本硕倒挂”也只是出现在一些“双一流”名校，特别是京沪名校。

比如北京，去年有296,000名大学毕业生，其中16万多名研究生，3万多名本科生。

就像兰州大学一样，被称为“西北小清华”，西部地区的顶尖名校西安交通大学很容易出现“倒挂”。

大多数学校的本科生仍然比研究生多得多。

本来这是个别高校独有的现象，但却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甚至让本科毕业生感到恐慌——近年来，本科生很难找到工作，研究生越来越多，本科生的学历竞争力也越来越弱。

研究生们也觉得越来越“卷”了，有些初中招聘教师已经开始获得卡硕士学位，高文凭也无法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事实上，这仍然是老生常谈的“学历贬值”问题。

一方面是教育的普及，更多的人接受高等教育。大学录取通知书、毕业证书、毕业证书不断增加，社会毕业后无法吸收，就像纸币过多导致货币贬值一样。

另一方面，就信息经济学中斯宾塞的信号模型而言，文凭作为能力信号的作用正在下降。

怎么说呢？

其实很难估计每个人的能力。有些人可以得到四五分，但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得到八九分。有些人沉默寡言，情绪看不见。表面上看，他们的能力一般，但实际上他们爆炸了。这就需要一个肉眼可见的评价指标，让市场看到每个人的能力。

这一信号必须具有客观标准，难以伪造，普通人选择的就是学历和各种证书。

当然，这也需要付出代价。除了金钱，还有一门通常非常枯燥的课程，愿意不知疲倦地学习四年、七年甚至更长时间，学会如何适应环境。

所以，如果你学得好，学得多，你可以更好地反映你的智商，如果你努力，坚定，合群，雇主会根据你的教育水平为你提供工资。

但是信号也是一款零和游戏，只有在别人没有同样高学历的情况下，才能向雇主传递信息。

比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学生极其稀缺。为了分配给大学生，一些渴望人才的民营企业愿意为大学生支付丰厚的培训费，对大学生的待遇也是企业最好的。当时大学生去民营企业真的有一种“天降猛人”的感觉。

如果每个人都有同样的高学历，即使工作本身不需要，也必须是硕士或博士才能脱颖而出。这降低了文凭作为能力信号的作用，需要更深层次的去卷。

相当一部分本科生毕业后选择继续读研，以避免就业和激烈的竞争。他们中的一些人找不到匹配的“体面”工作，拒绝屈服，所以他们通过读研来获得更强的就业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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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题目会把这个问题和蓝领、白领联系起来？

因为“文凭卷”的情况，本质上太多人都想和唯一看似“体面”的工作竞争。但近年来，一个很大的变化是，我们过去认为的“体面”工作并没有那么体面，已经卷入了极致，但传统认知中的“不体面”工作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2023中国蓝领就业调查报告》前几个月发布，指出蓝领与白领的收入差距逐步缩小。2023年，蓝领平均月薪6043元，白领平均月薪8388元。

就像蓝领里的月嫂、货运司机和外卖员一样，平均月薪可以达到七八千元，已经可以和普通白领相媲美了。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也能感觉到，无论是请人装修、检修还是雇保姆、月嫂，价格都是肉眼可见的提高。

很多二三线城市，优质月嫂的收费甚至一个月可以接近2万元，还要提前半年甚至更长时间预约。

高质量的农历新年需要至少30个家庭的农历新年证书、母婴护理证书和服务。他们不仅懂得科学育儿，还懂得心理、营养、康复等学科。

这些都是服务业的蓝领，很多人可能觉得自己承担不了高素质的人才。然而，蓝领也有一些工作需要非常高的技能，比如制造技术人员，他们的工资提高得更快。

近日，上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发布的2023年公司技能型人才市场工资价格显示，2023年上海公司技能型人才平均年薪16.88万元，优秀高技能型人才的工资甚至超过了同级别的专业技术和管理者。

一些技术人员、高级技术人员、特级技术人员年薪可达40-50万元，已超过高级管理人员。

虽然中国是制造业大国，但高级技师供不应求。相关调查显示，高级技师占日本整个工业工人的40%，德国占50%，而中国占5%。

中国有1000万高级技术工人缺口，仅数控机床操作人员就有60万人缺口，有的企业年薪几十万也招不到技术在线技术工人。

没有高质量的技术人员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可以设计出来却造不出来。

据媒体报道，一家公司通过R&D获得了发动机专利技术，并获得了国际认可。然而，在整合过程中，发现整个发动机产品的质量、性能和想法完全不同。

原因是工厂缺乏高级技术人员，零部件制造水平不达标。如果外国公司集成，技术研发带来的成本优势将化为乌有。

换句话说，创新与制造息息相关。太多人挤出看似体面的“创新”岗位，不惜花几年时间拿到更高的文凭，甚至花高价出国读“水硕”。结果，他们甚至没有触及创新的一面，但制造业缺乏高素质的人才。

哈佛商学院教授加里·皮萨诺曾在《制造繁荣:为什么美国需要振兴制造业》中指出，美国人曾经认为创新和制造是可以分开的。创新是白领在星巴克喝咖啡，绞尽脑汁是企业家午餐时在纸巾上勾勒出来的灵感。

但是事实上，没有工程师在工厂里苦心经营制造工艺，这些创新都是纸上谈兵。

在将切削金属、组装部件、管理生产线等转移出去之后，美国的创新就很难在本国实现产业化。

而且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和需求的更加个性化，很多实用的蓝领岗位还在不断孕育，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经常发布的新岗位也有很多蓝领岗位。

不久前，最新发布的一批新岗位包括“氢基直接还原炼铁工”——用氢能冶金代替碳冶金，这是碳减排浪潮下诞生的新岗位。此外，“生物工程技术人员”和“智能制造系统运维人员”符合当前趋势。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美国首次出现了“白领”和“蓝领”这样的说法，原本两者的收入差距并不大。

但是，经济全球化和信息经济时代的到来，使两者完全拉开了差距。

这时，竞争变成了全球。经济的神经系统是信息，血液是资本，连接的骨骼是交通和通信。从事制造和服务的人注定很难有更高的参与度。财富的主力军必须是从事金融、互联网、律师、会计、设计等领域的白领。

这使得两者的收入差距和社会地位日益扩大。很多人认为白领光彩照人，体面，是个好职业；蓝领收入低，靠体力，是个不好的职业。教育也追求把学生培养成“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

然而，近年来，蓝领和白领的收入差距正在缩小，边界实际上变得非常模糊。蓝领不再是“体力劳动者”、“简单无效劳动者”、“坏职业”。

媒体经常报道一些90后高文凭硕士成为蓝领技术人员。他们不仅精通编程，还操作自动化设备，调整精密设备，检查设备。

因为之前太多人选择了金融、互联网、律师、会计等“白领”职业，人才供大于求，很多白领其实都在“下沉”，逐渐被吸引。

很多白领日复一日地做着重复、内耗、标准化的工作，职业提升空间不大。他们经常被“996”和裁员，以及像互联网审查员这样的工作，应该算是“互联网蓝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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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技术人员的就业问题相对较小，他们的收入也可以高于一些白领。“一技之长，走遍天下”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然而，过去，人们仍然认为技术人员是工人，工厂、办公楼、流水线和办公桌仍然是两个世界。

这就导致了一些动手能力极高，有工匠天赋的人才也去拿文凭，争夺互联网、金融、会计、职业编辑、公务员等难得的岗位。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缺乏职业教育和技术教育。

原来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相辅相成的，运输不同类型的人才。然而，与从小学到研究生的普通教育相比，职业教育就像“低人一等”。

现实中，一般成绩并不理想，没有考上大学希望的学生被“分流”到职业学校。职业教育被普通教育压垮，无论是学生的素质还是教学资源。去职业学校是一个非常被迫的选择。

当父母希望孩子知道考不上大学的严重后果时，往往会说“考不上就只能上技校”。

因此，获得本科和硕士学位，然后成为白领，成为通往华山的唯一途径，但真正需要技术工作的岗位严重缺人。人力资源的供给与社会发展的结构性需求大相径庭。

而且职业教育的培养内容与市场有些脱节，进一步导致技校毕业生待遇不佳。

比如汽车机械专业是职业学校的传统专业，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没有培养出足够的汽车制造技术人员，也没有跟上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趋势。汽车零部件再生产工人、汽车工程技术人员等职业长期缺工严重。

教育部2019年颁布的《中等职业学校专业目录》首次增加了新能源汽车相关专业。2021年，智能联网汽车技术和智能联网汽车工程设计增加。

但是，德国将职业教育作为工业发展的“秘密武器”，在职业教育体系中占有重要地位。

即使学生学习一切，公司也会及时向学校提供行业新要求、技术新规范、市场新趋势等。，并及时向学校反馈学生在实习中的表现，以便学校调整教学。当然，公司也承担学生大部分的培训费用，为学生提供实习机会。

还有一点很重要，德国的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平起平坐的。分流到职业学校的学生可以在改变主意的那一天回来申请大学，不同类型的学校之间有流动性。

通过这种渗透性，分流到职业中学不会成为一种淘汰机制，而是一种短暂的选择。

只有学习技术才是一种选择，而不是被淘汰后的无奈之举，那么职业教育才能与普通教育平起平坐。

近年来，为了促进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中国提出要发展新的生产力，这就需要通过职业教育培养大量的技术人员、工程师和大国工匠。

例如，自2019年6月起，15所职业学校被正式升级为本科层次职业大学，职业教育也受到重视。

截至2024年6月20日，已有51所职业本科大学获得教育部正式批准，其中有28所公立大学。

此外，教育部在9月26日国家新闻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提出，要建设一批综合性高中，促进中等职业学校与普通高中的课程互选和学分互认。

这种情况有点像德国各类学校之间的贯通流动，可能会进一步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

诚然，不仅仅是教育，劳动者的劳动环境、福利待遇等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只有这些都做好了，我们才能更从容地寻找更多元化的发展，才不会把“高考、大学、文凭、社会精英”当成唯一正确的打开生活的方式。

“只有当蓝领有机会成长为中产阶级时，整个社会的收入分配结构才能从金字塔型向橄榄型转变。”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曾经解释过改变蓝领社会定位的意义。

对中国教育进步、制造业转型和社会发展来说，这显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步骤。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商隐社”（ID：shangyinshecj），作者：浩然，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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