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新奇而精致的元剧

大世界“星图剧院”开张不久，就是为一部全新的音乐剧而设计的。这部剧的名字有点特别，中文“星图”的意思似乎没有英文剧的名字清晰——严格来说，DeJa Vu是一个已经进入英语词汇的法语词，意思有点像“似曾相识”，但语气却更加惊讶，仿佛“哇，前世有缘！如果叫“似曾相识”，会显得平淡一些；“前世命中注定”更符合剧情，但太老套，无法展现这部音乐剧“潮”的特点。所以创作者干脆把“星图”和DeJa 把Vu放在一起当剧名。

两个看似“前世有缘”的故事，他们是用什么来连接的？这主要不是“缘分”或“命运”，而是两位艺术家的创作——正如制作该剧的“剧伙”创作团队所做的那样。该团队包括导演编舞刘晓邑、编剧作词人黄邈卿、陶倩妮、薛敏、徐肖、姚旭之、制片人和晓维、制片人张博禹。就像他们自己的镜子一样，这是一部展示音乐剧创作过程的“元剧”（Meta-theatre）。

近年来，随着“元宇宙”的流行，“元戏剧”这个词也随之流行起来，但是许多偏爱这个概念的人可能并不清楚它的确切含义。事实上，“元戏剧”与高科技手段无关，完全关注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奥秘，《星图》就是这样。元剧仍然非常重视讲故事，其主要特点在于其独特的叙事风格。大多数传统戏剧中的故事情节都是线性发展的——无论是几条情节线、顺序还是倒叙；元剧打破了所有线性发展的剧情线，剧情总是在两组人物之间的不断互动中一个接一个地展开，即“戏中戏”和“戏外戏”。

最早的元剧以全新的哲学探索为特色，故意用这种跳跃和“间隔”一次又一次地打断观众的欣赏。因此，对观众的智力和专注力要求相当高，这意味着门槛相对较高。1921年，皮兰德娄的元剧经典《六个寻找作者的人》在罗马首演，惹恼了一些看不懂的观众。他们和剧场里的粉丝大吵了一架，逼得剧作家只能从后门溜走。

100多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元剧的风格，内容和形式也越来越多样化。比如20世纪40年代布莱希特的政治哲学剧《措施》，80年代中国出版的实验剧《挂在墙上的老B》(1984年北京)。、测试川剧《潘金莲》(1985四川)和《暗恋桃花源》(1986台北)等，这些都是卡司的大型曲目。然而，《星图》创造了一种新颖的元戏剧风格，小巧精致。剧中戏外两组人物各只有两个人。这部悲欢离合的剧也是磕磕绊绊的时间，但一点也不让人觉得伤脑筋，反而给观众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首先，从纽约回国的江清源和在西南小镇写网络小说的孔星想合作一部音乐剧。剧情来源于1911年辛亥革命前后在纽约旧货店找到的一本中国学生写的日记——故事与网络小说的神奇巧合。因此，《星图》比一般元戏剧的套层结构多了一层——最源头的叙述就是那本古董日记。日记幻化了戏剧中的人物:在日本学医的戴望星被进步的国际学生感染，在街上演讲宣传革命；相反，喜欢画画和表演文明剧的叶思源被父母送到国外避开政治。在写生的时候，叶思源悄悄地画下了戴望星的美丽，她发现后和他吵了起来。没有争吵，叶趁机请戴去春柳社看他拍戏，他也开始跟着戴去冒险参加革命活动，最后发现戴还更有戏剧性。她写了一个剧本《霸主别姬》，邀叶和她一起演出——这是这部元剧的另一个第三层。

在这部《戏中戏中戏》中，最令人惊叹的是性别的翻转——编剧戴女演的竟然是霸主，原本在主场的叶男只能扮演虞姬。《霸主别姬》自然意味着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悲剧分离，但这部剧特别好看，不仅仅是因为卡司的反串很好玩，还因为他们的二重唱是一首带有一些北京风味的新歌:“唱一首悲欢离合的歌，心里不寒而栗。即便是孤军奋战，也要扭转局面。不要迷恋江山，只是为了有一天在窗边，可见家家户户都很享受。"旋律悦耳，嗓音动人，舞姿惊心动魄，令人难以置信。

戏中戏非常精彩，会不会抢走戏外戏的风头？戏外是两对完全不同的“欢喜冤家”，但戏外两位创作者也有一个关于性别的“翻转”。起初，江清源听经纪人说，他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孔星。他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他迅速回到上海的“巷子屋檐下”，等待着“飘逸的长发和像字迹一样美丽的脸颊。“这个人设定的误解似乎有点像音乐剧《粉丝来信》中催人泪下的核心情节，但在《星图》中却是一个喜剧情节，只是一个插曲。孔星性别的“悬念”到他一来就解开了，江清源虽然有点失望，但毕竟“他日夜兼程赶到，我也无法赶走他。“以后他们的合作一般都是成功的，但是经常会有一些关于男女心理理解的争论——而且好像和《粉丝来信》里发现自己有女人味的男人遥相呼应，这是目前全世界年轻人都关心的问题。这两个男人在构思剧中的性别反转情节时，都争相说自己比对方更了解男人或女人，引起观众一阵“呵呵”的快乐。

为了突出剧外戏的“喜”与剧中戏的“悲”的对比，创作者还在剧外增加了一个充满喜悦的功能性人物，简直超越了性别。有一段时间，他是纽约百老汇的经纪人汤姆，有一段时间，他是上海老房子的邻居“阿姨”——但她只允许别人叫她“姐姐”。他/她主要生活在戏外剧的当代，不时走进戏中剧的“辛亥阶段”，扮演各种需要的龙套角色，甚至把江清源和孔星两位创作者拉进“日本”的境地，扮演革命军人、游行青年、路人、军警等各种各样的人。有时人还是有点不够的，导演刘晓邑就展示了他的拿手好戏“偶”，包括掌中偶和身影偶。在成为导演之前，晓邑当了很多年的编舞。我见证了他看剧本几分钟就能为演员编出精彩的舞蹈。他给我编舞的时候很熟悉。所以，这部体现了两大时代的音乐剧，算得上是一部宏伟主题的音乐剧，只有五位演员才能轻松体现得非常出色。

这也是因为创作者充分展示了元剧的优势——既然是在观众面前讨论如何讲好过去的故事，整部剧就是一个个尝试的过程，各种方法都可以尝试。在这样的剧中，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多角，多才多艺，会说会唱会跳会玩偶的演员。根本不需要太多真实的风景——极简主义的活动风景应该像《星图》一样与演员的操控相结合，成为演员表演的一部分，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受，变得有趣。这个方法比一些赶潮流学一些元戏剧的方法，但又在舞台上积累了厚重写实布景的大曲目要高得多。（孙惠柱 上海戏剧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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