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龙潭|清浊雅俗的大观园

2024-07-27

《红楼梦》中第一个清高干净的人物不是黛玉,更不是宝玉,而是翠庵中的妙玉。这个女人回到庵中,带着头发修行,不吃烟火。由她曾经把刘姥姥喝了一口茶的一只“成窑五彩小盖钟”当作浊物扔掉,其病态洁癖已经在精神层面得到了明显的体现。在这个窑杯之后,宝玉主张把它送给刘姥姥,对此妙玉也说:“如果我用过,我就把它砸碎了,也不能给她。”即使在黛玉面前,妙玉有时也会说:“你这样的人,竟然是个大俗人。书中第五次,宝玉梦游太虚幻的时候看到了“金陵十二钗正册”,其中妙玉的评论是:“何曾洁欲洁,云不一定空。可怜的金玉质,终于陷入泥潭。”这种耐人寻味地表明了作者的立场:作者对“极端人格”状态持怀疑态度。第一次和第二次交代了妙玉最终被盗贼劫持,而这个结局在第八十七次中已经有了悬念,用的标题是“坐禅走火入恶魔”。这里提到,宝玉的一个日信步来到了住在惜春的风轩,在那里遇到了正在和惜春下棋的妙玉。宝玉和妙玉致敬道:“妙公很容易不出禅关。今天,他们从何而来?”这本书是平常的寒暄,但似乎触动了妙玉的心事,让她闻到了红脸。那天晚上妙玉回庵禅的时候,身心都出现了异常,神不守舍,入魔了。突然,当她看到王孙公子要娶她时,媒人拉着她,突然看到一个小偷抢劫了她。妙玉后果被盗贼抢劫的事实,岂不是又像一场“白日梦”?妙玉的悲剧发生后,大家竟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忽略了自己半生的清高与清白上,无视事实,说她是“跟人走”。书中对妙玉最后的解释也似话中有话:“不知道妙玉是被抢还是甘受辱,还是顽强而死,不知下落,也难以妄拟。“妙玉的故事显然透露出今天所谓的讽刺和“黑色幽默”。


更多的是宝玉知交柳湘莲在清浊观上的态度决定。故事的高潮出现在第六十六次。当时柳湘莲接受贾桧为他讲媒体,当场拿出随身收藏的传家宝鸳鸯剑作为礼物交给贾桧,说“大丈夫有失信的理由吗?”。然而,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柳湘莲反悔了。在宝玉祝贺他,热情地告诉他尤三姐“真的是古今绝世,配得上你的性格”后,柳湘莲问:“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只想到我呢?”“后来柳湘莲去找贾桧索回礼物的时候,尤三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声音,就是从床边拿出鸳鸯剑,对柳湘莲说:“还你礼物”,一边哭一边自杀。于是柳湘莲自悔莫及,看透了生活,挥剑斩断了万根烦恼丝,随道士出家。


类似的情节在旧小说中并不少见,而且多做正面描述,见情见义。但是在《红楼梦》中,对于这种离奇的事情,总是有自己出色的见解和表达。就像柳湘莲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的言行违背了他平时的行为原则一样,他的知交宝玉大吃一惊,他的裁发出家也不容易被认可。早在曹雪芹时代,针对《红楼梦》第一次《好歌》中甄士隐解注的那句“训有策,保不定以后做强梁”,就有“脂评”认为这里指的是“柳湘莲干人”。作者落在柳湘莲身上的笔墨实在是不寻常。


类似地,尤三姐自尽殉情的背后还有另外一篇文章。尤三姐本来不认识柳湘莲,只是曾经在家乡的一个社戏舞台上见过一眼,最多就是柳湘莲的“粉丝”。多年后,尤三姐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的人生发誓:就等这个人,“如果这个人死了再也不来了,他愿意剃光头当姑子”。这种表白背后透露出来的其实是日积月累的厌世情绪。偏偏柳湘莲留给她的礼物是一把鸳鸯剑,“冷冷的,明亮的,像两痕秋水”。这个标题上的句子是:“情小妹耻情归地府”,什么叫耻情,而不是自杀?尤三姐去世后,她向柳湘莲报告了自己的梦想,称自己“前世误被情惑,现在既羞情而觉,又与君无关”。这个已经说出了今天男女之间的某种“爱恨观”:我怎么对待你,却和你做什么。回忆起薛宝钗听到这件事时“不在乎”的反应,可叹《红楼梦》的奇奇竟然如此。


宝玉的故事就不一样了。宝玉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喜好和经历,但他并不是有意识地有多优雅。相反,在他重视的人面前,尤其是在那些“姐妹”面前,他总是有一种肮脏的感觉。他很娇惯,但并没有因为天生这样而发脾气,高高在上,趾高气扬,而是经常反主为仆,关注身边丫鬟们的冷热温饱。小说中有些峨冠博带,满嘴冠冕堂皇的人,偷女妓,而王太太嘴里的“混世魔王”宝玉,内心却是最纯粹的。似乎他身上总有一种与他的顽固并行不悖的含义和分寸。即使是在自己的新娘被调包,黛玉“魂归离恨天”之后,他在这一刻更容易削减发明志,反而还有心顾宝钗的经历。相比之下,宝玉也跟着父亲的命运走上了考场。事实上,这又怎么样?早在故事开头第一次,荒山无稽崖下的“无材补天”就动了人心的顽石。他们已经接受了神仙的警告:红尘中的快乐不仅不能一直依赖,还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瞬间就有了“快乐极度悲伤,人与物交换”。


与妙玉的优雅不同,宝玉平时受到批评的是他的各种“不正经”;不像柳湘莲的表现,宝玉身上更不重要的是“侠客风格”。起初,他的不辞而别被误认为是失落。而且没有人用他的顽性和疯狂来猜测。当我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思考的时候,一般的反应是突然意识到,而对于宝玉来说,最终以这种方式“了却尘缘”,大家更容易理解和接受它的迷路或恶作剧。


看完《红楼梦》,并不觉得最后40次有“悬殊差距”。在构思上受到批评的是所谓的“兰桂齐芳”。且不说“金陵十二钗正册”这个词里有“桃李春风结子,谁就像一盆兰”,只说宝玉宝钗婚后生孩子是合理的,对宝钗的未来是一种安慰,期待孩子的成功也是题中应有的意思。更有甚者,后四十回的描述极具分寸,并非旧小说中经常对故事结尾进行粗俗的描述。“兰桂齐芳”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幻觉,宝玉只是第七个举人之一。这些情节无法改变宝玉身后留下的“白茫茫荒野”,反而衬托和渲染了悲肃的主题氛围。一位高超的小说家不会简化书中的人物,让宝玉直接面对黛玉的死、新娘的调包、被命去考试等情节,这是作者极具价值的冒险。其实宝玉留给世界浑浊世界的最后一幕还是有些不雅的:被一个形状奇特、蓬头垢面的和尚“夹住”了。然而,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描述让人泪流满面地笑了?


写作方面,最后40次基本延续了前80次的笔法,遵循了第一次定下的基调,即《家庭闺房一饮一食》,历来被风月故事所忽视,与“大部分风月故事不同,只是偷香偷玉,暗约私奔,从未发泄过孩子的真情”。


接下来的一点,《红楼梦》对传统小说的颠覆性表现在,它在那个没有爱情结婚的土壤时代,创造了一种爱情话语。第二十九次,作者就宝玉与黛玉之间“每一次虚假测试”和“两次虚假相遇都是真实的”的关系状态进行了现代心理分析的视角和方法论述,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由此不难理解,每当宝玉在黛玉面前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把心拿出来”,以至于黛玉曾经梦见宝玉对她“倾吐心声”,而黛玉本人也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无话可说,只恨得背着她哭,伴随着自残的性生活。最后四十回,黛玉临死前隔空对宝玉说:“宝玉,你好…”已经被视为教科书式的经典。


续集中还有一些情节发生了变化,比如丫鬟五儿“复活”。首先,〇九回中,宝玉和五儿之间有一出戏,但采用了“过河”的方法,笔墨终于落到了意想不到的“金玉之合”。精湛的叙事艺术不同。


撰稿:张旻


原题:汇龙潭|大观园里的清浊雅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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