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自己之后，精神状态好多了。

原创 李萱 看理想

“最爱的花”

最近，动画电影《头脑特工2》创下了2024年全球票房纪录。电影中很多代表“负面情绪”的角色也很受欢迎。观众越来越能正视自己的“负面情绪”，妥善放置。

不同的性格和气质与情绪相同，是一种自然合法的存在，不应该分为“积极”和“消极”。在一个健康、灵活、可持续的社会里，各种气质相辅相成。

整个社会要做的，或许是时刻准备着给不同气质的人留下一些空间，一些角色，并且充分认同这些不同角色的价值。

叙述 | 李萱

来源 | 看看理想App节目《童年启示录》

01.

天生的社交恐惧，终身solo？

成年人的性格多种多样，需要追溯到幼儿阶段。接触过不同孩子的人，或许会注意到孩子和孩子的区别：

当你看到陌生人时，有些孩子的本能反应是主动接近或兴奋，而有些孩子则躲在父母身后；面对幼儿园的表演，有些孩子会打电话给朋友，让大家关注自己，以便上台。有些孩子绝对不愿意上台，任何人劝他们都无动于衷...

比起幼儿阶段，在20世纪7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托马斯（Alexander Thomas）和切斯（Stella Chess）我在美国找到了100多个有婴儿的白人家庭，在孩子两岁之前多次详细访问这些孩子的父母，询问他们孩子在不同场景下的行为。

托马斯和切斯在分析了这些父母的描述后发现，在父母的描述下，婴儿大致可分为三类。

第一种宝宝叫“易型”，约占样本的40%。这种宝宝适应性强，吃饭睡觉规律，心情舒畅。即使遇到什么困难，也很容易安抚。他们是父母传说中的“天使宝宝”。

第二种婴儿被称为“困难型”，约占样本的10%。这种婴儿吃饭睡觉不容易有规律，对新环境和新刺激的接受也比较慢，哭闹强烈频繁，所以也有人称之为“魔鬼宝宝”。

第三种类型叫做“慢热型”，占样本的15%。这些学生在第一次接受新事物时，与困难的孩子相似。然而，当他们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与新的环境和新的其他人交往时，他们可以变得更像一个容易的孩子。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孩子不能清楚地被列入任何类别。

克里斯托弗·罗宾

托马斯和切斯的分类非常特殊。首先，他们通过细致系统的证据反映了这些差异，这些差异可以在他们的生活中很早就出现。因此，这些差异很可能是婴儿与生俱来的，而不是父母教育的结果。第二，这些差异不是随机分布在各个方面，而是有规律可循的。

托马斯和切斯的研究总结了九个维度的区别。很多后续研究提出的维度数量不同，但也主要集中在情绪方向、活动水平、专注力、自制力等方面。而且这些不同的行为模式，比如婴儿，并不是一时兴起或者专门用软柿子捏的，在不同的场景下是相当一致的。

这一类，被研究者称为“气质”（temperament）——这一气质，不是为了区分一个人的高贵典雅，也不是为了形容猥琐，而是可以理解为在婴儿时期就开始显露自己的小人格。

气质的概念自提出以来就备受关注。后续研究发现，婴儿气质相当稳定。在一项针对美国孩子的研究中，研究人员曾要求三岁孩子的父母描述孩子的气质，并要求同一批孩子的父母在孩子八岁时再次描述孩子的表现。

她们发现，与其他孩子相比，三岁时总是生气，总是热泪盈眶的孩子，到了八岁时依然如此。

在最近发布的另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跟进了另一批美国儿童。这一次，当婴儿在14个月大的时候，他们观察了100多个婴儿在实验室里面对新事物和新的刺激反应，然后让他们在20多岁的时候描述自己的性格。

结果发现，那些在14个月内对新刺激更加谨慎的宝宝，长大后依然更加内向，谈恋爱的次数更少，更容易患上抑郁症、焦虑症等精神疾病。

托马斯和切斯的研究小组多年来一直在跟踪那些一开始帮助他们建立婴儿气质分类的孩子。在他们的后续研究中，报告了一个案例。卡尔，一个男孩，在婴儿期是一个“极端分子”：任何新鲜的刺激都会引起他的强烈反应。第一次洗澡，第一次吃辅食，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参加孩子的生日聚会，都以哭结束。

当卡尔进入大学，再次面临新的刺激时，他发现自己整个大一上学期都没有交到新朋友，学习也跟不上节奏。

02.

影响气质的因素

每一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得到很不一样的剧本。

因为这些小人格出现得这么早，学者们觉得基因在其中起着很大的作用。例如，基因可以控制大脑中不同的化学物质水平，它们的能力和作用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和自制力。

头脑特工队2

现有的双胞胎研究表明，与基因相似度较低的异卵双胞胎相比，基因相似度较高的同卵双胞胎气质更相似。然而，虽然婴儿的气质有很大的先天成分，但研究也发现，后天因素——例如，如何对待婴儿也很重要。

比如在上面提到的卡尔的故事中，他的家人运用了极大的智慧和耐心。面对几场情绪风暴后，卡尔的父母敏锐地发现了孩子的规律，并决定适合他的天性。他害怕新事物，所以他的家人在引入新事物的时候会按照孩子的节奏多吃一点。

经过几次尝试，父母也发现，虽然卡尔一开始会疯狂拒绝新事物，但慢慢介绍后，他也会满心欢喜地拥抱这个新事物。在这样积极的家庭氛围中，像卡尔这样一个不是“天使”的孩子，顺利度过了小学和中学，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在他大一入学之前，他对自己的缺点一无所知，因为他没有父母的照顾。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气质的孩子有自己特别有效的育儿方式。当他们遇到合适的育儿方式时，他们发展得相对较好。对于一些天性活泼的孩子来说，父母更多的教学行为可以有效约束他们；对于那些已经在观察自己的感受，努力约束自己的孩子来说，父母的反复唠叨可能会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

从研究发现的基本规律来看，养一个好吃又好睡的孩子，可以从一点小事中找到各种各样的快乐，可以快速适应新环境。虽然有辛苦的地方，但父母还是可以保证一些基本的睡眠，从孩子的笑脸中感受到好处。这种生活可以让父母更有希望，更有活力，更有耐心，更有计划地培养孩子。

当你遇到一个完全相反的孩子时，父母每天只需要消耗所有的精力就可以吃饭睡觉，稳定全家的军心。愤怒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孩子的天性造成了别人不同的对待，在生活的内外社会环境中也是如此。所谓“爱笑的孩子运气不会太差”，并不是形而上学，而是塑造后天环境的先天结果。

另外，虽然宝宝出生时抓到的卡片和ta成长的环境并不严格一一对应，但也不是完全单独的。正是因为气质有相当大的遗传成分，一个乐观主义的宝宝很可能也有乐观主义的父母。

克里斯托弗·罗宾

这些父母更容易提供温暖放松的家庭氛围，使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形成良性合作；一个紧张的宝宝不仅会大大增加照顾的客观难度，而且他的家人本身也可能是一个容易焦虑的人。如果把它们放在一起，对孩子来说会更糟。

除了给照顾者和教育者不同的难度，孩子的自然倾向也会让他们在年纪大一点，能够做出选择的时候，直接选择自己的发展环境，这些环境下的经历会进一步加强他们现有的气质。

比如一个活泼胆大的孩子，走进操场，会本能地奔向海盗船、过山车等刺激性项目，选择日常生活中也喜欢这些游戏的朋友。从长远来看，他们的勇气得到了反复的锻炼。

相对容易胆怯和紧张的孩子可能宁愿蹲在操场外的餐馆里看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孩子在阅读中锻炼了注意力，提高了语言能力，这使得ta们在未来更加享受和倾向于选择静态的智力活动。

所以，婴儿时期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不仅标志着一个人人格发展的开始，也影响着后天发展一路上所能看到的各种风景。

03.

兰花妙，还是蒲公英好？

在这种情绪也要计算价值的时候，看似缺乏正能量的性格往往被认为不够优秀，甚至是给别人带来负担的“原罪”。

虽然现有的研究确实发现了婴儿时期的气质，这将为生活中的性格奠定一个相对稳定的基调，但这种基调远不是决定生活方向的唯一因素。就像一幅不同风格的画可以用同样的色调诠释一样，气质相似的宝宝也可能在不同的环境中发展成完全不同的成年人。

心理学家近年来提出了“易感性差异”的概念，关于这方面的个体差异。你可能听过一个相关的比喻:兰花和蒲公英的孩子。

比喻是托马斯·博伊斯·博伊斯，原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儿科教授。（Thomas Boyce）提出来的。兰花极其美丽美丽，但也特别难养。蒲公英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基本上不用担心——它可以在大多数环境中生根发芽。

“最爱的花”

博伊斯基于这两种植物的特性，提出儿童对外部环境的敏感程度也不同。

他估计大约五分之一的孩子看起来很难。其实是因为ta对环境高度敏感。这种孩子和兰花一样，对不理想的环境容忍度低，容易沉沦。但是，如果ta提供了一个高质量、合适的成长环境，ta的潜力是无限的。

而且其他五分之四的孩子对环境也不那么敏感，费力地去培养这样的孩子， 也许不会产生预期的效果。但是，当面对生活中的各种磨砺时，ta们的韧性、抵抗力和恢复能力往往令人惊讶。

如果用金融理念来形容，兰花儿童可能有点像高风险高回报的股票，而蒲公英儿童可能就像一只稳定的基金。虽然不能让人一夜暴富，但也不能亏钱。

兰花和蒲公英的二分法有些简单直接，能给我们带来的最重要的启发可能是:对外界敏感性的个体差异是完全合法的。有些看似困难的孩子或成年人只是一些需要培养的兰花。

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ta们防止那些可能对ta造成致命打击的压力源，告诉他们逃避并不可耻，也可能非常有用，并尽最大努力为ta寻找或建造合适的土壤。对于蒲公英的孩子或成年人来说，我们可能会调整对他们上限的期望，然后在这个充满变化甚至动荡的时代拥抱他们强大的适应能力，并尽最大努力为普通人建立一个体面的生活环境。

另一方面，它再次反思了各种性格在不同情况下的适应性。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中国社会的快速变化使我们对理想性格的判断从谨慎的人和桃李变成了社会牛企业家，他们似乎从不害怕、永不疲倦、开放和冒险。

近年来，在生活的巨大压力下，“情绪稳定”又开始流行起来，主要是推动一种全面的疏远，无论是工作还是人际关系，都绝不会注意。什么样的气质被称为“好”气质，让人措手不及，更不用说不同的文化对不同的气质有自己的偏好。显然，没有人能像变色龙一样随波逐流，随时把自己变成不同的性格。

有这样一个描述:那些情绪积极稳定，在绝望的情况下能够保持理性，甚至对风险感到兴奋的孩子，长大后可以成为宇航员，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乐观和勇气，帮助人类突破边界，探索未知。

那些容易紧张、焦虑、厌恶新环境、追求安全的孩子，长大后可以成为航天发射中心的地面人员。通过细致可靠的操作，他们可以确保所有愿意上去的宇航员都能安全地回到地球。

虽然这是另一种简单粗暴的二分法，但它警告我们，在一个健康、灵活、可持续的社会中，各种气质实际上是相辅相成的。整个社会应该做的可能是时刻准备给不同气质的人留出一些空间和角色，充分认可这些不同角色的价值。

“最爱的花”

目前，在心理学界，关于婴儿气质能对成年人的性格特征和发展结果产生多大影响，仍有许多详细的争论。但是，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在人生的起点上是不一样的，我们可以警告我们，世界的多样性是自然的，再也不会存在了。所有人都可以和应该塞进一个模型的幻想，这既残酷又徒劳。

回到具体的生活，虽然我们很难自己抵制整个社会和时代的规章制度，但我们尊重差异的出现，以求真务实的态度，让梅兰竹菊各具特色。也许这是我们放过孩子和自己的第一步。

前面提到的卡尔，过去温暖的家庭生活和成功的学习经历，可能给了他自救的信心。他主动找到了托马斯和切斯来研究他，想问问自己发生了什么。当研究人员告诉他婴儿期的真相时，卡尔突然意识到。

和他的家人一样，他很快接受了看似不尽如人意的人，并给出了相应的改变——一方面，他减少了选课和约会的数量，防止了新的信息过载；一方面，他制定了自己的计划，逐渐锻炼了自己与他人交流的能力。

在大一的时候，卡尔已经恢复了对自己的信心：他清楚地意识到，在新的环境中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不舒服也没关系。

*本文整理了第五期《儿童启示录:儿童青少年发展30讲》的理想音频节目，有编辑删除。请移至“看理想”App收听完整内容。

原题：“放过自己之后，精神状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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