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姑娘”裸辞：放下焦虑需要30年｜PalkPalk
那些当初考上顶尖名校的人，10年后过得怎么样？
不久前，李雪琴的同学、博主@又下了辉子。 拍摄的“老同学盲盒”系列视频火了，让大家看到名校生也有苦恼和不安。
张倩毕业于双藤学校，原本年薪百万人民币，但是30岁。 选择裸辞，回归“普通人”。上最好的学校，有最好的工作，是她习惯的路径，但她逐渐发现，逐渐“上瘾”外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副教授张昕指出，藤校和北京大学不可避免地存在“后20%”，这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客观存在的。所谓热门专业也有周期，家长要选择让孩子选择自己的专业，而不是盲目看“钱途”。
又是一个毕业季，有名校光环的毕业生意气风发地踏入社会。同时，努力学习12年的学生也将进入名牌大学。《Talk》邀请了两位来自顶尖名校的毕业嘉宾，聊聊“别人家的孩子”光鲜亮丽背后的生活。
陈玉坤 澎湃新闻，澎湃高级编辑。
[本期嘉宾][本期嘉宾]
张倩 藤校毕业，自由职业者
张昕 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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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内容是基于节目音频的口述稿，只是稍微修改一下语法和单词。
"别人家的孩子"，毕业后活得怎么样？
裸辞的种子从26岁到31岁早就种下了。-张倩
我的小红书账号叫“刘亦婷和曾子墨都耽误了我”，其实这个名字有一些特殊的来源。当时我正在经历一个特殊的人生阶段。辞职三个月后，我来到墨西哥边境参加了21天的瑜伽培训。在荒芜的海滩上，我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名字——刘亦婷和曾子墨，突然发现我成了他们的双料同学。
谈到这件事后，我以为自己没有受到所谓名人太多的影响，但潜意识里，我还是被这样的价值观带走了31年，所以我取了这样一个账号名。
我在上海长大，18岁从上海附属中学毕业，在达特茅斯学校读本科。毕业后，我留在美国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战略咨询。之后，我的职业发生了变化，去了一家科技企业，在几家大工厂之间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2020年，我毕业于哈佛商学院MBA，加入了全球一家小型家电企业，一路担任VP(副总裁)。在裸辞之前，我的年薪已经达到了几百万(人民币)。
裸辞的故事听起来像是我在两个小时内做出的冲动决定，但是事实上，从我26岁开始就有了铺垫。
当时我在美国生活了近14年，但还是受到签证和身份的限制。学习的时候除了学习什么都做不了，工作的时候也不能停止工作，不然就要离开这个中国。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被解雇了，我觉得我会“死”，我总是没有安全感。这颗隐隐的炸弹影响了我14年。
所以，31岁那年，我突然觉得让它爆炸就好了。再加上“有毒的办公文化”加剧了我离开的冲动。
另外，我是在26岁的时候第一次意识到FIRE这个概念，也就是Financialial Independent-Retired Early，获得经济自由，提前“退休”。我发现如果我攒够了钱，我可以过上不寻常的生活。在养成了良好的消费习惯后，31岁的我有了很强的经济安全感，所以我做了这一步。
我在裸辞已经两年两个月了，有很多波折，比如感情纠结。当时我的另一半是美国人，无论是结婚还是分手，无论是选择美国还是葡萄牙，都经历过各种思考、争吵和内心的不安，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比如涅槃重生。
现在来到葡萄牙里斯本，真的过着梦幻般的生活，时间自由，可以做各种创作。我在小红书里有内容输出，有自己的播客视频，还在写稿子。
我的生活方式是为自己工作，我可以完全自由地控制其他时间。比如早上可以和伴侣一起吃很久的早餐，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去沙滩亲近自然。这种生活并不无聊。
回想起来，从我成长的环境中，我遇到了很多“别人家的孩子”。越是进入投行、私募基金等高科技行业的学生，越是注重外部肯定，甚至“上瘾”。
事实上，我曾经认为，从小进入最好的学校，成为学校里最好的学生，有最好的出路，选择最好的职业道路，是一件习惯性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总是从外部获得快乐，这种快乐的标准就会越来越高。
一直特别关心别人的好评，不一定是好事。-张昕
我从小就没有“别人家的孩子”的概念。我的快乐来源不是和别人比较，不是建立在别人夸我的基础上，而是来自学习或解决问题过程中的飞跃。
对“别人家的孩子”的信心会更有利于未来的发展吗？这个标签应该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方面，如果你得到了别人的肯定，肯定会有利于提高自信心。
另外一方面，如果你过分强调别人的评价，这实际上不利于一个人自尊心的良性发展，无论这种评价是好是坏。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自我概念的形成既有内在因素，也有外在因素，也就是别人对我的评价。但核心来说，还是一个发自内心的自我评价——我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特别执着于别人对我的评价。
一直打压孩子肯定是不好的，但是一直特别在意别人的评价，说你有多好，其实在自我意识的发展中，也不一定是好事。
“后20%”不可避免地存在于藤校、清北。
对于顶级藤校来说，学生遭受心理问题的几率很高。-张倩
精英学生容易不开心。我身边很多达特茅斯和哈佛商学院的学生都经历过抑郁、焦虑和饮食障碍。有些学生甚至被要求在向学校报告后休学并进行心理咨询，因为他们的问题很严重。
在普林斯顿大学，我最好的朋友就是经历了两年的调整。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常春藤大学是顶尖的常春藤大学，学生受心理健康影响的几率很高。
别人是父母的“鸡娃”，但我从小就是“自鸡”。小学是所谓的“小菜”，就是家近，然后转到一所私立学校，考上了上外附中。当时全市只招了120人。
但其实我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叛逆孩子，只是埋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申请大学的时候还是一样。我妈妈去百度达特茅斯之前没有邀请任何留学经纪人，决定申请达特茅斯。
父母对我的宽容给了我很大的空间，让我逐渐走到了现在。我父亲毕业于清华。他对我最大的指导就是诚实，不会说谎，要勇敢，但对任何细节都没有指导。
因为父亲毕业于清华大学化学系，我觉得我的化学会很好，结果我获得了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大家都说清华女儿一定很聪明，所以我觉得我一定能达到他的高度，甚至想超越他。中国的清华北大已经是顶天了，所以我不得不去美国。因此，影响父母的因素有很多，不仅仅是遗传。
现在我做了一些留学辅导，看到一些“卷娃”的家长没有问孩子喜欢什么，而是花了几万块钱给“名师”。有一天，这些学生可能会像我一样醒来，发现以前的生活都是为了别人。这个痛苦的过程迟早会发生。
其实18岁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的概率还是比较小的。你可以选择一种方式在那里“停下来”自己，等你更了解自己，然后慢慢找到自己的爱。我的一个好朋友在30岁的时候就实现了这样一个目标，离开了他非常高薪的对冲基金行业，现在他完全“退休”了。
大家都认为北大清华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那就是教学的成功。-张昕
事实上，北京大学心理咨询中心的负荷相当高。有时候学生要咨询，有时候新生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安排。当然，咨询并不都是特别严重的情况，因为人们越来越重视心理健康。
很多从精英高中和精英大学出来的孩子都会把成就当成“理所当然”。成就是对的。如果他们没有成就，他们可能会有问题，这将导致他们越来越追求成就。
但是，藤校、北大都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后20%”，并非人人都会成功，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客观存在的。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进入社会后会有心理落差，可能和我们的传统认知有关——如果你觉得自己成绩好，你会上一所好的高中，一所好的学校，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你的生活就会一帆风顺。
但是大学毕业后，你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实现你的人生理想吗？这背后的关系不是线性的，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可能与经济形势和专业有关，甚至与你当时的运气有关。
当我们在招生工作中，或者讨论大学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时，我们不得不承认，文凭能给人们带来的价值已经不如以前了。
家庭关系比文凭更重要吗？决定一个人未来的成就，包括智力、家庭关系、成长环境等，都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
比如成长环境不利的孩子，可能会刺激自己的心理韧性，超越自卑，脱颖而出；但也可能带来不良影响，影响心理健康，导致破罐破摔。因此，家庭关系对个人的影响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
事实上，对于父母来说，“鸡娃”不如“鸡自己”。“鸡娃”，不确定性太大，“鸡自己”，确定性会很高。
小时候没有“鸡娃”的概念，就是上学考试。但是，也有可能我上学的时候总是考得很好，没有“考得不好怎么办”的状态。但是，我能感觉到我父母当时的态度和现在很多父母对孩子的态度完全不同。
当时觉得去不了清华北大，南大复旦也很好，但是现在清华北大是断档式的领先地位，所以要反思清华北大是否被异化，是否像图腾一样崇拜。
假期里，总有一堆人来参观清华北大。孩子看到这么多人，第一句话就说:北大有什么好看的？每个人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说北大清华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那就是教学的成功。
毕业证书，究竟是“值钱”吗？
高收入和财富是两件事。-张倩
高文凭值钱吗？我觉得名校毕业生的风险承受能力不是太高。比如哈佛、斯坦福等学校毕业的学生，通常都有职业道路，积累了社会地位和财富。对他们来说，放下这一切，做一些不传统的事情，机会成本非常高。隐性收入与存在的风险有关，所以名校的精英不容易成为最成功的人。
所谓聪明人被定义为精英后，进入职场就会发现现实并非如此。比如我数学好，经济知识好，但是装不下宜家家具。每个人的聪明类型都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
我的一个哈佛商学院的同学说，他在硅谷的一个朋友原本从事私募基金工作，年薪超过80万美元。但是被“提升”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份50多万美元的工作，只能平衡开支，因为他升级了自己的生活，孩子去了一所好学校，在最好的学区买了房子。
这给我和我的朋友敲响了警钟——当你有相当多的硬性支出时，比如抵押贷款、孩子的教育等。其实你和穷是同一个特点，缺不了钱。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我很早就开始考虑未来的经济自由，因为高收入和财富是两件事。
北京大学毕业生也可以成为网络名人，没有必要用一套标准来衡量所有人。-张昕
在前端，张雪峰提到“孩子要学新闻传播，就打断他的腿”。但是现在也有人报新闻传播，因为抱着新闻的梦想。
在招生过程中，我们问学生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您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我们必须让我们的孩子选择他们的初衷，这样他们才能感到快乐。选择一个适合自己内心的专业，而不是去任何挣得多的专业，因为专业也有相应的周期。现在电脑很热，但是未来十二十年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热？那不一定。
所以，我不认为北大的学生毕业后不能成为网络名人，或者说北大的学生毕业后一定要做科研。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能力和舒适范围内做出自己的贡献。有的人是网络名人，给大家奉献快乐；有的人做基础研究，为中国的发展做贡献，我觉得很好，没必要用一套标准来衡量大家。
我在上海招生的时候，发现上海那些能上北大清华的孩子的家长都很开明。孩子们支持他们想学的东西，尽管他们可能不同意。如果所有的父母都能做到这一点，对孩子是有益的。
忠于自己，走出自己的节奏。
回到家人身边，我才发现前14年错过了什么。-张倩
就我而言，自洽的过程非常漫长，现在我完全不在乎别人对我选择的质疑。因为我能亲身感受到整天接触自然的生活方式带给我的快乐。
除自然外，还有亲密关系。在美国的14年里，没有一个家庭成员和我在同一个国家。但是在里斯本，我有一些亲戚。
我去里斯本的飞机着陆后，表哥一大早就来接我。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和他的家人和两个孩子非常亲近，所以我发现我在14年前错过了什么。这些来自亲密关系、家庭和自然的影响是深刻的。
现在，我的同学通常来向我抱怨。我在商学院看到这么多成功的学生，甚至很多人都是带着金汤匙出生的，但他们也有一种非常常见的不安全感。
比如我的沙特王子，他根本不需要和我比较，而是和他的2000多个沙特王子比较。因此，他可能无法获得成就感。他的焦虑、不安全和沮丧与我的其他同学相同。看到这里，我发现其实我不需要来山顶，现在可以回头了。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想对现在的年轻人说，别人没有那么关注你。事实上，只有我自己已经完成了我的生活。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快回到内心，尊重自己的需求和喜好。
尤其是名校毕业的精英，因为我们习惯于用外在的成就换取内在的价值，这是不可持续的，甚至是一种危险的习惯。
因此，现在，不希望大家都叫我“别人家的孩子”，这只是一个流量密码，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成为一个忠于自己的人。
让愿意卷的人来卷，不愿意卷的人有保障。-张昕
亲密关系是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如今，为什么《阿勒泰》、《走走停停》等影视主题特别抢眼？可能是因为过去的职场剧已经不能再是PUA了。00后，他们意识到工作只是一份工作，他们的幸福可能不是由工作提供的，而是由亲密关系提供的。
其实这也挺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弦绷得这么紧，让愿意卷的人来卷，不愿意卷的人有保障，享受当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于今年毕业的名校学生，我想对所有专家说:不要给年轻人建议。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路要走。所有专家给出的建议可能都是坏主意，所以我不会提出建议，所以我会说:好好生活，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时间线】
01:16 精英被刘亦婷和曾子墨耽误了。
06:22 从美国到葡萄牙，“涅盘重生”
12:17 对于成就感上瘾的“别人家的孩子”？
17:45 为什么精英学生容易不开心？
22:15 清北毕业后，人生全是下坡路？
27:08 北京大学毕业做网红，高文凭还值钱吗？
33:20 年薪50万美元在硅谷，收支刚刚平衡。
37:20 带火的电视剧心理学，是有钱途的专业吗？
39:22 找张雪峰代填志愿，北大老师怎么看？
57:51 沙特王子的焦虑，和普通人一样
01:02:39 给予年轻人建议，专家们提出不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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