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个“跨性别门诊”

2024-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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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业人员潘柏林 20 年度整形外科医生。


2016 年,


在国内,他推出了第一个“跨性别多学科综合门诊”,


对于不认同性别焦虑和性别的来诊者


提供专业、全面的序列医疗协助,


到目前为止,超越已经得到了帮助 2500 位跨性别者。


自门诊部成立以来,


在同行中,潘柏林经历了不理解,


这个团队也遭受了许多来自来访者的家庭。


以及外界的质疑,甚至举报。


但是看见曾经焦虑、绝望的跨性别者,


在这里找到希望,再一次接受自己,


"我们的工作是有价值的。"


6 月亮,一个人在北京参观了这个特殊的诊所,


和潘柏林一起和他的团队聊天。


下面是潘柏林的故事。


编辑:鲁雨涵


编辑:倪楚娇



潘柏林


“跨性别”的概念,我在日常工作中多次对科普进行解释。由于这个群体在社会上的可见度和接受度都太低了。


我们普遍认为,世界上只有两种性别,男性和女性。在没有生理异常的情况下,任何生殖器官在出生时都会被分配到任何性别,这通常被称为“生理性别”。


但是,人的心理状态非常复杂,对性和性别的感受和认知可能会有多样化的表现。自我认同的性别和生理性别并不完全一致,比如生理性别是男性,但是认同自己是女性(男性和女性)或者反过来(女性和男性),我们称之为“跨性别群体”。


据联合国开发署统计,亚太地区不认可性别的比例是千分之三。如果按照这个比例计算,中国大概有。 400 千变万化的性别者,并非一小部分。



曾报道过全国范围内的跨性别热线,发起人核桃是一位跨性别女性


现在我们并不认为“跨性别”是一种疾病,但是由于不同程度的性别焦虑,这一群体对医疗援助的需求非常普遍。


大陆的跨性别医疗,最早可追溯到 1983 2008年,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完成了国内首次男转女性别重置手术,很多跨性别者得知后纷纷前来就诊。


90 年初是这个项目的黄金时期,当时接诊的医生们感到非常惊讶,这个群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2017 年度数据显示,80% 跨性别者需要激素治疗,60% 有些人需要手术治疗,但是真正能够在医院里获得这些资源的,只有激素治疗。 6%,手术超过10%,远远不能满足需要。


有些人没有正式的获取激素药物的方式,可能会接触到私下卖药的人。甚至有些孩子没钱买,被教唆通过援助交易获得这些药物。


有些人讨厌自己的生殖器官。他们羞于去医院,或者满足不了手术的要求,所以他们亲自用痛苦和生命风险切除手术。类似的极端行为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我们所说的“大路不畅,小路必猖獗。”与其让他们承担如此高的风险,不如给他们更体面的医疗援助。


手术过程中团队


我的工作是整形外科医生,这可能是跨性别群体最常求助的专业。从面部整形、人体塑形到下半身手术,都需要整形技术。


第一次接触这个群体是在我。 2005 2000年。当时我还是住院医生,病房里有一个叫小雨的跨性别男人。我想做性别重置手术,这是普通人所说的“变性手术”。


起初,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我对这个群体了解不多,甚至有点害怕。接触后发现小雨是一个非常诚实善良的人。


手术后,小雨咨询了我的激素治疗,但当时没有找到相关专家和参考资料。小雨告诉我,很多跨性别的人都有内分泌医疗需求,但在中国找不到这样的资源。出院时,小雨给我带来了一份跨性别医疗的外国文献,推荐我看看。


那时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我是一名医生,还要“病人”来引导,说实话,有点激动。


当时国内跨性别医疗只有少数精神科医院出具诊断证明,少数整形手术给他们做性别重置手术。中国缺乏完整序列医疗的概念。


2016 2008年,作为发起人,我邀请了一些相关专业的医生,成立了多学科合作医疗团队,希望为跨性别人群提供更专业、更全面的医疗服务。


从 2018 从2000年开始,我们建立了专门的跨性别综合医疗门诊。6 在过去的几年里,已经接诊超过了。 2500 跨性别儿童,平均年增长率为 60% 以上。


从我一个人去看医生到现在,我们每周有五个门诊模块,四个医生去看医生。几乎每个门诊模块都是满号,每个医生的工作都是超负荷的。


一个跨性别的人,正在为自己选择女装。


因为“跨性别”本身并不是一种疾病。他们没有任何需要强制纠正的疾病,他们的身体是正常的,所以我们不需要“病人”和“疾病”这两个词。


她们的焦虑来自于对自己身体的不接受,门诊部的最终目标是帮助她们缓解焦虑,接受自己。


来诊所的跨性别者,我们一般都会叫来诊的人,亲近一点也会叫他们“孩子”,因为大部分都是 20 多岁的年轻人。男女比例大约是男女比例 3:1 上下,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比例在整个人群中,只是男转女对医疗的需求更加普遍。



在诊断和治疗过程中填写问卷。


诊所会有一个相对明确的过程。第一步,请精神科医生分析判断。如果是“易性症”,就有“性别焦虑”。、在“性别认同障碍”的情况下,我们会进一步陪伴孩子进行自我探索。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了解他们的一些真实想法,包括不认可持续时间、不接受自己的方面、改变的想法、改变后压力的心理准备等等。


如果我们发现孩子的意愿没有那么强烈和肯定,或者不是因为性别不同意,我们会识别出来,防止医疗决定可能会让他们后悔。


在门诊的过程中,我们提倡从小改变开始,探索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医疗援助。有很多非医疗方法可以尝试,而不是一开始就使用医疗手段。


例如,通过与朋友交谈,关注学习工作或兴趣爱好等方式来缓解焦虑。



核桃,跨性别热线发起者,正在为自己化妆。


或者如果你对自己的表面不满意,可以尝试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比如男性和女性可以换女装,留长发,化妆。理论上,这些方法是最安全的,没有副作用。


假如仅仅使用这些方法,仍然不能达到自我接受,然后再考虑对自己有益的医疗方法。


有人可能会问,有些心理治疗可以“恢复”性别认同吗?这在学术上被称为“扭转治疗”,比如通过注射、电击、侮辱、限制行为来纠正一个人的行为。


事实上,过去很多学者都尝试过这方面,但最终发现这种方法不仅无效,还会加重孩子的痛苦,现在已经不提倡了。


更科学的医疗手段在学术上被称为“性别确定治疗”,这意味着激素治疗(部分性征由外源激素改变)可以帮助获得更符合我们认同的性征。、非生殖手术治疗(如喉节切除、乳房切除、声带手术等),以及最终的生殖手术治疗。


与其他疾病的诊断和治疗完全由医生主导,在“性别确定治疗”中,我们与来诊者进行互动。


有些人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某个位置,有些人只是全身都不认同,我们应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设计。



影片《翠丝》讲述了一个男人的故事 50 岁月里,从身到心,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女人。


假如最后想要改变自己的社会性别身份,那就需要做生殖手术。


生殖器切除和重建手术是一种破坏性的不可逆治疗,风险相对较大,因此也有一定的门槛。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需要,儿童应准备易性病诊断证明、公安部门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自己的申请和父母的知情声明等。


除这些文件外,还需要经过多学科讨论和伦理审批,确定心理、生理两方面的情况都要做好准备,手术才能完成。


这群人完成对自己性别认同的要求,可以算是“誓死不渝”。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想为自己做出这些改变。我们接触了几个年龄最大的人。 60 多岁的人。


其中一个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到这个病例后,我发现,TA 其实 90 这个时代在我们医院看过医生,那时候想过来做下半身手术,而且已经住进了医院,安排了手术。


但是第一天晚上 TA 想了很多,觉得当时已经有了爱人,有了孩子,上面有了父母。如果我这样改变,我似乎为所有的家庭感到难过。想了想,最后放弃了手术。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父母相继去世,孩子长大后自己出去读书,自己也退休了。但这一愿望却始终无法释怀。


TA 恋人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也一直在激励。 TA。当 TA 再一次向爱人提出这个想法时,爱人也很高兴,便说好,我支持你做这个决定,两人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我们遇到了很多跨性别的群体,很难得到父母的理解,但我们发现他们的伴侣往往更愿意理解和支持他们。其实爱情很强大。“我爱这个人,不是这个人。 TA 的性别。"


一个未成年的病人和他的母亲


在来接诊的跨性别群体中,大约有青少年占到了这一领域。 1/10。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看到的青少年都处于非常压抑和焦虑的状态。在青春期,由于性征的快速发展,他们会有更明显的焦虑。事实上,当时最需要医疗帮助。


但是这个时候,因为太年轻,对自己的认知不够成熟,难免会有一些偏执的想法。因此,我们将采取一些相对温和可逆的治疗方法,即青春期障碍。


从形象上讲,这种治疗是为了给他们的生长发育按下暂停键,比如停止胸部发育、月经等。,这样他们就可以体验这是否是他们想要的状态。如果你在一段时间后逐渐认同了自己原来的性别,那么如果你停止服药,生长发育就会完全按照原来的速度进行,不会产生不可逆的变化。


等到 16 年过去了,如果有更积极的想法,我们再考虑使用激素治疗,至少 18 年龄以后再根据病情考虑手术治疗的选择。


父母和孩子争论,潘柏林打圆场。


除医生外,我们的身份也很大一部分是科普工作者,以及夹在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家庭调解员。


很多陪孩子去诊所的父母,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跨性别”的概念。他们经常问:我的孩子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孩子会这样?我的孩子能恢复正常吗?


从 2019 从2000年开始,我们把父母的宣传教育作为门诊综合序列治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应该在咨询开始时进行。只有帮助他们先了解“跨性别”的现象,他们才能接受这种多元化的存在。


毕竟更多的父母关心孩子,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不情愿和无奈,但最终还是愿意接受和支持孩子。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的工作将是有价值的。


我还记得有一位母亲分享说,孩子每天在家里一句话也不说,就像木头人一样。那天她陪孩子去看诊所,呼叫系统叫孩子名字的时候,妈妈发现孩子的眼睛突然不一样了,瞬间感觉到了光明。


她之前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会有这样的烦恼,觉得自己是不是青春期叛逆。这么小的片段也打动了妈妈,花了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孩子。


另一方面,我们也理解父母的困难。青春期的孩子思想不成熟,有时候真的很偏执,很极端。我们经常在门诊看到父母和孩子一起来看病。在讨论甚至描述情况的时候,聊天的时候吵架了,最后不欢而散,没有达到看病的效果。


其实有时候父母并不是一味的反对,只是真的不明白。毕竟这个事实在情感上是很难接受的。然而,孩子们没有给他们足够的耐心和逐渐学习和适应的空间。


所以我们有时候也会给孩子宣教,让父母在短时间内了解你,支持你,这是不现实的,需要给父母一些时间。


如果你的父母愿意和你在一起,说明他们已经愿意帮助你了。也许还有很多孩子的父母根本不会来。你比那些孩子幸运多了。


跨性主题电影《生命密密麻麻的缝隙》剧照


“跨性别”不是一种主动的选择,而是一种情况,一种非常被动和无助的情况,大多数情况下都伴随着一生。这群人的生活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跨性别社区与青少年精神医疗机构共同进行了调查,在跨性别群体中,焦虑与抑郁的比例分别是 71% 和 70%,接近 6 而且成年人在一年之内就有过这样的自杀想法,甚至行动,他们的自杀率大概是普通人的。 5~10 倍。


在跨性别群体中,抑郁和焦虑的比例


资料来源:2021 国家跨性别健康调查报告


与严格意义上的原发性抑郁症和焦虑症不同,跨性别群体的焦虑和抑郁症有明确的原因。如果不改善这些原因,很难缓解他们的焦虑和抑郁。


事实上,他们真的希望在生活中传达他们认同的性别。例如,如果他们按照自己的认可去穿衣服,甚至和别人相处,他们会感到更舒服,但不可能有勇气这样做。 10%,大多数人仍然选择隐藏和压抑自己的性别表达。


这一群体也会很敏感,当周围的人不会因为他们认同的身份而与自己打交道时,就会引起很强的不适。


因此,世界跨性别健康专业协会的护理指南中有一章是关于如何与跨性别群体交谈,包括如何称呼他们,避免使用哪些单词。


一名女性跨男来诊者


长时间处于焦虑和抑郁的状态,他们可能很难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这种情况在我们的工作中经常发生。当孩子们到达诊所时,他们一直低下头,问他们什么也说不出来。


记得有个父亲带着孩子来,我们问孩子要什么,TA 说到底,我想用激素来治疗。但是 TA 年龄还差几个月才到。 16 年龄,从医学的角度来看,实际上用青春期阻隔会更加安全。


孩子们听了之后,并没有很清楚地表达出来,这时爸爸也劝他们。 TA 用青春期的阻隔,最后孩子们点点头,两人就走了。



接到孩子父亲的消息,潘医生。


在等待住院的过程中,有一天我们突然收到了这位爸爸的信息。他说他非常感谢我们之前提供的帮助,但是他不再需要了,因为孩子前几天自杀了。


我马上打电话问发生了什么。他说孩子回家后一直很沉默,最后问能不能用激素治疗。然而,出于保护孩子的心态,父母仍然建议他们 TA 再等几个月,满了 16 年复一年,态度其实很柔和,没想到孩子就这样决定离开。


我们非常震惊和悲伤。孩子看起来很平静,但也许他们的内心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挣扎。最终以这样的方式摆脱它也是一个痛苦的教训。


因此,无论哪个阶段,孩子都不能感到绝望是非常重要的。我们总是给他们一个积极的信号,帮助他们制定人生规划。当他们看到未来的希望时,他们可能会避免这些极端的负面事件。



电影《女人就是女人》跨性别主题片段


很多人误解了这个群体,认为他们的性格是不是很奇怪,有一些不好的爱好,甚至有反社会的行为。事实上,这些都是出于刻板印象的预设。


这种现象或人们的发现不到一个世纪。一开始大家都不能理解这种反传统的情况,所以当时给它起的名字很难听,叫做“性变态”或“易性癖”。


后来人们发现这个群体并没有主动选择这种生活方式,还是有一些痛苦的。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精神疾病,曾经被称为“易性疾病”。


然而,在这些人的身体里,没有发现任何与“性别认同”相关的疾病,只是有焦虑等症状,所以后来变成了“易性症”。这也意味着人们对跨性别现象的认知在不断创新。


如今,我们大多数国家,都没有考虑给这个群体更多的选择和空间。


超出 2/3 跨性别的人会尽量避免在公共场所上厕所。在大学期间,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会在外面租房子。各种形式只有男女两种选择,在这种场合他们很尴尬。


跨性别的人一生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正常。我们很难让每个人都认同这种多元化的表现,但至少我们可以表现出基本的尊重。



一个无性别的北京厕所


由许多事情可以看出,国家和社会逐渐认识到跨性别群体的困境。


2009 2000年以来,我国卫生部门从官方角度提到了性别重置手术,制定了相应的医疗技术管理规范。


之后修改了两次,每个版本都会比以前更加谨慎友好,去掉一些不必要的门槛。可以看出,卫生部门对这一领域和人群的认知和管理也在不断提高。


在 2020 2000年,中国有一起劳动仲裁案,跨性别员工在劳动过程中因性别身份受到不公平对待。我们关注法院终审结案的陈述,有一些非常有希望和力量的解释:


“我们应该重新审视和认识跨性别。虽然这需要一个过程,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宽容。我们确实需要改变我们的态度。


因为只有容忍多样化的生活方式,才能为法治社会奠定宽容的文化基础。我们尊重变性人的人格、尊严和合法权益,这是基于我们对公民尊严和权益的珍惜。 ..."


这是对包容多元文化观念的一种认同,也是对大众的一种呼吁。


该团队正在翻译国外跨性别综合医学文献。


我非常感谢我们团队的每一位专科医生,也钦佩在这个领域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前辈和同行。更令人欣慰的是,我们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医学生对这个领域感兴趣。


有一次,我们的诊所来了一位医学生,他刚刚找到了一份工作。我问 TA 选哪一个专业,告诉我去了儿科,并准备在跨性别医疗中从事“青春期阻隔”这一部分的工作和研究。


由于 TA 我也经历过青春期的性别焦虑,但是从来没有在这方面找到过医疗服务来帮助自己。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阶段,最后我在痛苦中度过。TA 但愿能靠自己的努力,帮助其他青春期焦虑的跨性别孩子,不让他们再经历和自己一样的痛苦。


同行也会问我,你为什么选择这种专业?客观来说,这还是一个负经济收入的项目,不如做一个普通的整形外科医生,收入可能更多。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人们一生都真诚地希望实现自己的价值。这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领域,每个人都在做。我会再做一次。但是总有一些事情你不想做,但是你需要有人去做。我觉得我做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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