菏泽爆红后，人们仍然对此一无所知。

"文明直播，创造美好的网络生态。"

几句话，提醒这里曾经有些吵闹。但即便没有这一行，网络的注意力也早早地起来，冲向下一个平台。

菏泽南站，与郭有才这个名字相连，已经成为过去。短短十二天，潮汐匆匆忙忙，菏泽在互联网档案上又多了一段复杂的历史。

作者 | 曹徙南

编辑 | 苏炜

题图 | 图虫创意

几句话提醒我这里有点吵。然而，即使没有这一行，互联网的注意力也会早起，赶到下一个平台。菏泽南站，与郭有才这个名字相连，已经成为过去。

5月中旬，网络名人郭有才翻唱的歌曲《承诺》在网络上走红，菏泽南站作为直播间的背景，成为漩涡中心。来这里的粉丝，热门的直播大军，引车卖浆的小贩，都要吞没这个闲置了很久的老火车站。

一首《诺言》，让郭有才的粉丝直接突破千万。(图片 / 哔哩哔哩）

起初，当地政府也试图通过修复基础设施和提供公共服务来抓住这种流量。然而，随着低俗直播、扰民、不良价值取向等异议的爆发，网络舆论的急转直下促使相关活动被紧急叫停。

短短十二天，潮汐匆匆忙忙，因特网档案上菏泽又多了一段复杂的历史。

喧嚣过后，菏泽南站再次平静下来。(图片 / 抖音截图）

在此之前，提到菏泽，也许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广为流传的网络热梗“山东菏泽曹县牛皮” 666，我的宝贝。因为这个无缘无故的口号，菏泽“出名”，曹县被称为宇宙中心，与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平起平坐。

对这样的评价有些严肃，有些戏谑，大家都知道。

菏泽，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城市，因此在网络上被塑造成了一个相当光怪陆离的存在：

与菏泽发展规模和经济状况相似的城市并不像它那样出名，与它同名的城市也不会引起那么多的恶意和讽刺。

然而，当你打开土味的外部标签时，真正的菏泽是如此令人欲罢不能。这是一个熟悉的内陆小镇生活，也是一个很多人都想离开却无法放弃的家乡。

菏泽南站。(图片 /IC photo）

菏泽的旧事，藏在方言和牡丹里

菏泽，又名曹州，位于山东省西南部，位于山东省、安徽省、江苏省和河南省的交界处。菏泽的名字始于清朝雍正年间，可以追溯到《尚书》。 · 禹贡记载的地方叫菏泽古代大湖。

菏泽位于太行山峰与泰沂山脉之间的南北通道，地形平坦，湖泽广阔，四季分明，是中原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早在秦代，菏泽地区就发展出了许多农耕聚落，尤其是今天菏泽定陶区，旧称陶。战国时期，城东连鲁都曲阜、齐都临淄、西通卫郑、中原国家、南接楚国、北方和燕赵，南北水系通过菏水进行交流。它是当年重要的水陆枢纽和商业城市，被视为“天下之中”。隐居后，范邈凭借地理位置和商业财富，成为后世贩子供奉的陶朱公。

今天菏泽地区春秋时期的曹国，正是“天下之中”。(图) /Wikipedia）

在宋代经济重心南移之前，菏泽一直是北方经济重镇。即使在该地区经历了许多政权变更和地方分割，它也不会改变它的财富。明清时期，虽然相对衰退，但仍通过棉、桑、麻作物的种植和生产，占据了区域经济的一席之地。

2011 2000年，菏泽农民朱之文在节目中以酷肖杨洪基的声音演唱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菏泽的命运也被一条东去的河流所左右。

黄河，一直牵动着中原地区的命脉。黄河决口多达 1500 在多次文字记载中，菏泽受黄河水害的最早记载是公元。 132 年。以后的 2000 多年来，黄河更大范围的改线就有了。 25 次，其中 12 第二次影响菏泽地区，但大多数时候，菏泽并不是高发地区。

频繁的洪水给菏泽带来了许多周边移民，所以今天菏泽的口音听起来与山东其他地区相差甚远，更接近河南的口音。洪水退去后留下的疏水透气性极佳的沙子，促使菏泽从明朝开始逐渐取代“牡丹之都”洛阳，培育生产出最好的牡丹国色。

菏泽方言，属于中原官话区。(图片 /中国语言地图集)

1855 年 6 月亮，连日暴雨过后，黄河在河南兰阳铜瓦厢再次决口。就水文记录而言，旧河快速上升的河流使这一决口成为必然。只是早就习惯了黄河的脾性的人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个决口会带来距今最大的黄河改线:本该流经苏北汇入黄海的河流，突然向东北转移，夺走了清河从山东东营转向渤海，直接让黄河南流成为历史。

当时正是太平天国运动高涨的时候，动荡不安的清政府根本没有时间照顾河工。直到 7 月亮，咸丰皇帝“暂行缓堵”的口谕才姗姗而来。

这个缓慢，就是二十年。

菏泽所在的鲁西南地区首当其冲，放任漫流黄河20年来反复扰动。据史料和县志记载，“菏泽、濮州以下、寿张、东阿以上都被淹没，遍地哀鸿”，菏泽“遍地哀鸿”。

菏泽，被遗忘的腹地

对菏泽的刻板印象，不仅仅是在其他省份流传。即使在本世纪初，谈到鲁西南，谈到菏泽，许多山东人仍然对它怀有似乎贫穷的恐惧。最起码从经济指标来看，这种偏见并非胡编乱造。2000 年退地设市时，菏泽全市 GDP 仅 208.6 亿，在全省 17 个别地级市位居倒数第二。同时，菏泽的人口也接近全省的十分之一，如果人均，结果将毫无悬念。

尽管黄河泛滥已成往事，菏泽仍陷入历史沼泽，迟迟未能完全恢复活力。原因是1855 2008年汹涌澎湃的黄河水，以及摧枯拉朽的现代化趋势。

在《梦醒子》的作品中，沈艾娣曾以清末山西乡绅刘大鹏的日记作为材料，论证了清政府在内外交困的压力下，将有限的资源转移到更容易适应现代化进程的沿海城市和铁路城市，导致中原农村普遍贫困。参考这个洞察，20年无人问津的洪水不仅是菏泽被遗忘的原因，也是结果。

多年来，黄河水灾一直影响着中原地区的治乱。

《梦醒子》

沈艾娣，[英] 着

2013-8年北京大学出版社

山东的经济格局被洗牌，经济轴心从沿运河的垂直分布变成了沿港和铁路的横向布局，在东北和西南地区形成了明显的发展差异。

远洋驳船低沉呼唤，唤醒青岛和烟台的旧梦；蒸汽火车吞下黑烟，闯入济南和潍坊的老城区。菏泽既不靠海，也没有铁路经过，随着运河的堵塞，河运的衰落与咆哮的现代化背道而驰。

大分流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甚至可以说菏泽南站最近引起了人们的关注，这只是百年前的余震。——

1978 2008年，菏泽站和菏泽南站同时投入建设， 1980 菏泽站2008年建成通车，菏泽迎来了第一列火车。当时只有一辆来回济宁和菏泽的老式蒸汽机车经菏泽火车站，一天只来回一次。

菏泽南站。(图片 /IC photo）

1984 2008年，菏泽南站建成，承接货运工作，同时分担部分客运需求。随着 1999 随着年京九线的开通和菏泽站的接入，菏泽南站很快就失去了客运价值，而且在 2001 2008年客运业务完全关闭。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接近 900 菏泽是一个常住人口，在市区只靠一个菏泽站来维持铁路客运。直到这样的情况 2019 菏泽东站年高铁站的建成才得以改善。

2021 年底，菏泽才首次接入高铁网络。(图 /Wikipedia）

交通堵塞只是菏泽困境的表现，时代创伤以更隐秘的方式传承和延续。

在现代化的过程中，腹地和沿海地区不仅是一组地理概念，还形成了形象上的对比关系:腹地代表贫穷和无知，沿海地区代表发达和开放。然而，根据彭慕兰在《腹地建设》一书中的研究，鲁西南的腹地形象被创造出来，而不是被发现。

换言之，抵制外来事物，崇尚武力，坚守传统，鼠目寸光。 ... 这些菏泽背负的污名自古以来就不存在，但实际上是它作为近代化转型中的失落者的无奈之举。恶劣的环境，资源匮乏，人口密度极高，当时的情况迫使当地人为了生存而转变为更传统、更封闭的社会结构和思维方式。

一个城市在因特网上“有房”

菏泽并不孤单。中原“历史黄泛区”城市或多或少面临着类似菏泽的尴尬局面。一方面是历史的巨大引力，另一方面是近代受益地区的斥力。每个人都被驱使去努力成功。

近几年，菏泽没有停下来。反之，当黄河安澜，不管是以自己还是以山东本省其它地区为标准，菏泽的发展速度都是有目共睹的。2023 年，菏泽 GDP 总量已达 4464.49 亿元，且在 2013 年到 2023 年间实现 117.6% 增长，仅次于省会济南，位居全省第二。但是，如果用所有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来衡量经济总量并不等于居民的生活水平，则参考统计局。 2023 年度数据，菏泽仍在全省垫底。

2023 年，菏泽的 GDP 增长率也位居全省第二。(数据 / 山东省统计局)

菏泽作为一个农业城市，即使在粮食生产大省山东，粮食生产也是一个真正的“世界粮仓”。然而，这也意味着菏泽的工业基础相对薄弱，农业用地广阔，农村人口众多。

菏泽的网感来自于这种现实的局限性和渴望改变现实的欲望之间的矛盾。郭有才走红后，有评论认为这一定是专业幕后推手精心策划的闹剧，整个事件被嘲讽为“菏泽梦”。众所周知，对于菏泽人来说，在网上安家买房早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了。

在菏泽曹县大集镇丁楼村， 2009 2000年以前，鲁西南农村是一个典型的农牧业和个体户小生意养家糊口的农村。虽然当地的农村企业也生产一些拍摄风景和照相馆服装，但销售方式非常原始，全靠村民自己把货物运到其他地方出售。

2009 2000年，丁楼村的一些村民接触到了电子商务渠道，试图通过网上销售当地的照相馆服装。一开始收效甚微。后来根据客户反馈，业务逐渐从过时的照相馆商品转移到市场需求更大的演出服。在农村熟人社会，一两个家庭的成功迅速蔓延到周边村镇甚至县市。在过去的商业模式下，跟风行为会在不久的将来侵蚀有限的当地市场，最终转化为无效的恶性竞争，这也是“黄泛区”百年来难以跳出的内卷困境。

互联网时代，腹地和沿海地区被重新放在同一张桌子上，各有各的能力。菏泽的模仿行为反而催生了规模效应。2021年 2008年淘宝百强县名单上，菏泽 2 区 7 全县当选，541 所有“淘宝村”、93 一个“淘宝镇”的数据在全国排名第一，甚至超过了义乌、温州等沿海老牌电商基地。

菏泽在沿海城市中显得十分独特。(图片 / 阿里研究所)

浓厚的电子商务氛围促使菏泽时刻关注网络的动静。由于国潮审美的振兴，菏泽在 2018 2000年，产品重心逐渐从表演服转变为汉服；因为直播卖货的流行，在郭有才之前，菏泽诞生了很多百万甚至千万粉丝的网络名人。

毫无疑问，时代变了，但外界对菏泽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天。当一个内陆三线城市对互联网有着似乎与之不相称的敏感性时，这种敏感性就变成了“负担”。从山寨汉服到低俗直播，互联网不仅给菏泽带来了流量，也让它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公众舆论的严格审视。如果你不小心，你会再次实现你对腹地的偏见。

但是对于菏泽来说，比起曾经默默无闻吃不下饭的日子，一些受欢迎的评论真的不算什么。如果你听不到“你我不能从头开始，不能停留，不能抗拒命运”这句话，那只能说明你的运气一直都很好。

校对：见面；操作：鹿子芮；排版：陈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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