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苏联到欧美：耐心资本如何塑造大国博弈格局？
究竟应该如何评价资本价值？它是一个中国式的重大问题，也是一个全球历史问题。
四月三十日的高层会议提出，培养新的生产力需要发展风险资本，增加耐心资本，引发许多讨论。不到一个月后，中国人民大学主办了一场名为“新质量生产力与数字经济建设对话”的研讨会。研讨会大致有三个关键词：新质量生产力、数字经济、耐心资本。与会嘉宾包括国家研究中心原副主任王一鸣、社会科学院部委高培勇、人大经院刘守英院长等。
这些专家的讨论回应了高层提出的基本逻辑——要发展新的生产力，促进科技创新，就必须发展风险投资，增加耐心资本。
资本市场发展水平、金融体系效率的竞争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大国博弈的关键因素。
01 苏联的命运早已被标记，没有金融市场。
“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增强耐心资本”。在不久前的高层会议上，提出了“耐心资本”的概念。作为金融领域的专业术语，这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一个高标准的会议上。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发展风险投资，壮大耐心资本”？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首先要搞清楚资本是如何促进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的。
一提到“资本”二字，许多人就会产生一种消极的联想，认为它吃血逐利，“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脏东西”。但是事实上，正是对利润的追求，才能促进各种生产要素的有效配置，提高生产效率，促进生产力的发展。
回顾过去，不难看出，大国之间的博弈往往是金融体系和资本市场的博弈，资本实力甚至可以成为决定国运的关键赢家。
英格兰银行成立于1694年，帮助英国崛起
例如，众所周知，苏联在美国和苏联竞争时代拥有强大的技术实力。第一颗卫星上天，加加林第一次太空飞行，列宁核动力破冰船驶入北极...在苏联科技发展史上，类似的亮点数不胜数，这是苏联科技实力的象征。
但是大家都知道后面的故事。苏联诞生了许多突破性技术，并没有像美国那样享受科技创新的好处，而是走上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1991年，苏联解体，成为历史。
苏联的技术走在前列，却难逃国运的失败，这当然有很多因素，但也有一点不容忽视：
苏联早期的科技发展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技术转移，尤其是美国、德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技术援助。在后来的自主创新阶段，其科技创新体系是有计划的，资金流动由行政指令安排，一个成熟的金融市场自始至终没有发展起来。
徐翔，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创新性活动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任何一个主体，包括政府，都很难过早地判断R&D或投资的成败。
与依靠行政指令的创新布局、市场化资本、追求利润的本质相比，它有更敏锐的嗅觉去寻找前沿的投资机会。完善的金融市场有利于将资金、人才等因素投资到最具创新潜力和市场前景的行业。
因此，当华尔街的投资者开始研究芯片、计算机和互联网时，苏联官员认为煤炭、钢铁和石油仍在未来的世界中战斗。苏联没有资本市场，科技创新的巨轮也偏离了时代的方向。
更加致命的是，苏联的科研成果被国有垄断，只能停留在军事领域，远离商业应用，无法造福人民，也无法通过产业化实现，从而反馈了R&D和创新的巨大投资。技术研发成为持续烧钱，进一步拖垮了苏联。
02 移动网络，欧洲资本过于耐心
苏联的教训告诉我们，科技创新离不开资本市场的支持，要正视资本的功效。当然，光有金融市场是不够的，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科技创新的经济效益。
如今，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国际竞争的重要领域，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与中国和美国相比，欧洲的数字经济建设水平明显落后。欧洲企业很少出现在世界上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50强榜单中。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欧洲的金融市场不够发达。相反，它有完善的金融体系，就像美国一样。问题是其资本过于耐心，投资偏好过于保守，风险投资规模和进展相对落后。
在欧洲的资本市场上，有一群强大的“国家队选手”——主权财富基金。其中，挪威政府养老基金是世界上最大的(GPFG)举例来说，其资产规模已超过十万亿元。
2023年，挪威政府全球养老基金全年盈利2220亿挪威克朗(1.5万亿元)
在其年度报告中，挪威政府养老基金显著提醒，“我们的使命是保护和积累未来几代人的财富”。正是因为是面向后代的长期储蓄基金，所以更注重长期收益，主要投资一些低风险的项目，注重资本增值。
几年前，当国内互联网行业大踏步前进时，一些企业家基本上可以通过“开一个PPT”来吸引投资者追逐资金，这在欧洲是相当罕见的。
除了主权财富基金对风险的普遍厌恶外，欧洲市场投资偏好的总体传统也体现在风险投资融资的小规模上。
根据安永的一份调查报告，2006年至2013年风险投资爆发之间，美国风险投资总额为2546亿美元，而欧洲风险投资总额仅为554亿美元。
即使在今天，欧洲投资的保守偏好也没有改变。一方面是主权财富基金的谨慎和耐心，另一方面是风险投资融资规模不足。去年年初的数据报告显示，欧洲风险投资的筹资规模在过去的八年里一度创下新低。
作为创新的主体，企业在发展初期通常面临融资困难的痛点。风险投资的出现可以提供资金支持，充分发挥激励创新的作用，帮助企业增强R&D能力。
风险投资稀缺，传统投资机构和投资者，对于欧洲那些科技型初创企业来说，这意味着融资的便利性受到影响。
没有风投资金来“扶马送一程”，互联网行业的发展缺乏一个重要的引擎，一些可能会推动科技革命的创新可能会在企业发展初期被扼杀。
03 丰富的风险资本和耐心资本使美国科技遥遥领先
与欧洲相对应的是美国，美国的科技创新实力可以位居世界前列，这与资本市场的繁荣密不可分。
美国拥有完善的风险投资机制，可以为科技型创业公司提供足够的融资支持，加快技术创新和产品研发。当公司步入正轨，新技术产业化、规模化时，像巴菲特这样的投资者不断为他们提供耐心资本。
巴菲特的伯克希尔于2008年9月以每股8港元的价格在港股认购了比亚迪2.25亿股。比亚迪股价在2023年10月上涨到每股238元。
所以，金融市场是否成熟，能否为科技创新提供重大帮助，不仅仅是看资金量是否足够大。
更重要的是，不同周期、不同风险偏好的资本能否满足不同类型的公司和不同阶段创新型企业成长的资金需求。
简单来说，风险投资选择有前途的公司，提供R&D资金和R&D资源；耐心资本以价值投资的韧性为企业发展提供稳定的资金支持。它们都是不可或缺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不难理解为什么政治局会议强调“要积极发展风险投资，增强耐心资本”。它是对资本价值的积极肯定，也是基于资本行业现状的调整:
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金融市场的机构数量和市场规模不断增加。现在，我们正在从规模发展向结构优化转变。我们应该使金融体系更加多样化和多层次，不同偏好的资本相互协调，各司其职。
尤其是第一次提到“耐心资本”，它对应的现实是，基于中长期投资，对风险的承受能力更高，对资本回报的期望更长，供给仍然供不应求。
最近，新质量生产力的概念非常流行，科技创新是发展新质量生产力的核心因素，然而，创新活动通常在R&D投资大、时间长、风险高，需要金融市场长期稳定的资金支持。和半导体行业一样，从R&D到工业化，一项“根技术”通常需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
此外，截至2023年7月，“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平均成立年限为16年，而我国中小企业平均寿命仅为3年左右。这些数据还表明，创新公司需要时间孵化，没有耐心资本就无法成长。
然而，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情况似乎与欧洲相反，风险投资和融资的规模不断扩大。然而，金融市场存在许多短期行为问题，许多投资者正在努力赚快钱。
缺乏耐心的资本导致企业缺乏长期陪伴，一些需要不断深化的核心技术突破缓慢，被卡在脖子上，在大国博弈中受制于人。
因此，耐心资本的概念应运而生。它不仅专注于公司的短期收益，而且专注于长期投资。通过深入挖掘高质量的投资方向和长期投资，我们可以促进企业的创新和发展，与企业一起成长。
04 耐心资本，是当前中国的重器。
耐心资本概念的提出，是解决中长期资本供给不足的痛点，也是指导投资走向长期主义——资本市场的一些投资案例表明，只有坚持长期主义，才能建立良好的科技创新生态。
根据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的数据，腾讯、联想、小米等25家大型民营企业通过产业投资投资投资了近400家国家级和省级“专业化”中小企业。这些投资通常更注重长期收益和协同作用，而不是短期财务收益，具有鲜明的耐心资本特征。
根据中国社会科学技术大学教授江小涓的研究成果，数字平台的风险投资是独角兽企业和新创企业的重要来源，在2021年中国独角兽排名前100的企业中，近三分之二的企业获得了大型数字企业的投资，A、在第二轮比赛中，数字技术企业的投资占了近一半。
2013-2021年 传统VC和数字企业CVC对外投资金额 图片来源：江小涓演讲PPT
举例来说，腾讯持续投资支持兖原科技，加强云计算能力平台产品和服务等核心业务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推动国内高性能AI芯片的研发和商业化。
美团投资支持未来机器人公司，在工业无人驾驶领域应用人工智能、环境感知、深度学习、伺服控制等核心技术...
通过加大投资力度，平台企业背后的社会资本力量解决了企业创新周期对资金的长期需求，为一些需要不断深化的硬科技突破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它还说明了一个道理，资本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眼中只有短期利益。
虽然创新活动的不确定性极高，但中国资本市场上有很多长期投资者，他们有耐心和韧性，愿意穿越周期，与公司一起成长。
对于国家来说，这些愿意重仓中国资本，才是真正的国家重器。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赛格大路”（ID：saigedashu），作者：熊志，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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