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手”带头拼招商

自2023年第二季度以来，面对经济复苏乏力，全国各地在招商引资的跑道上掀起了一场新的竞争。

五月二十六日至二十八日，山西临汾在深圳开展招商活动，市委书记李云峰领导深入腾讯科技有限公司、深圳湾科技生态园等龙头企业、科技园，积极与晋粤产业合作，三天签约22个项目，招揽投资158.49亿元。除山西外，陕西、四川等地的一把手也纷纷聚集在大湾区，希望通过各种招商活动，吸引珠三角企业转移到中西部。粤港澳大湾区已成为西部省市招商推广的“打卡地”。

西部某地方投资促进中心一名基层工作人员表示，恢复线下沟通后，招商比以前更忙了，有时四天举办三次项目推介会。“要么是在寻找招商的方式，要么是在招商的路上。”

包括零售、工业产出和投资在内的中国七月经济行为数据均未达到预期，加剧了人们对增长放缓的焦虑。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7月份，全国工业增长值同比增长3.7%，比6月份增长4.4%有所放缓。所以，在“稳增长”的热潮下，招商引资成为地方政府“拼经济”的抓手。这不仅是对各地民间投资热度的考验，也是地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产业结构深刻变化的“晴雨表”之一。各地都把招商引资作为培育和壮大新产业的重中之重，希望建设更多高附加值的项目，支持未来区域经济的优质发展。

在调查中，财经研究人员了解到，目前各地招商出现了新的招数和新的趋势。中部地区密切关注“腾笼换鸟”的机会，重视引进强链、补链、延链项目。每个人都是投资使者；长三角等地努力解决实际问题，具体包括改革管理模式、加强产业投融资平台等。为表示诚意，各地领导拜访企业家，强调为民营企业、外资企业做好“店小二”工作。投资目标也明显提高，生物医药、先进制造等新兴产业成为投资项目中的“抢手货”。

虽然各地招商不断升温，但近年来，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当地招商引资难度明显增加。据国家统计局统计，1月至7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民)285898亿元，同比增长3.4%，今年以来投资增速持续放缓。其中，民间固定资产投资149436亿元，同比下降0.5%。

同时，在《财经》研究员的调查中，我们了解到，仍然有一些地方使用“老套路”来吸引投资，并邀请企业家参加会议，并以“砍胳膊砍腿”的方式让价公司落户。⋯⋯在招商工作中，“计划粗放”、“服务不到位”、“重量轻”等现象依然存在。

目前，这种“大呼隆”的招商引资已经不再有效。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形势，为了进一步优化产业格局，促进区域经济增长，招商引资迫切需要“提质增效”。

第一，招商引资卷起

2023年，各地全力以赴争取经济，招商引资是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唯一途径。所谓招商引资，是指地方政府(或地方政府设立的开发区)吸收投资(主要是非地方投资者)的活动。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副教授陈强远告诉《财经》研究员，当一个地方的投资水平总是很高的时候，就会产生“循环累积因果链”的效果。当地的投资会像滚雪球一样发展得越来越好，反而会越来越差。改革开放后的深圳就是一个积极的例子。

一九七九年，中国首个外向型招商公园——招商局蛇口工业区位于深圳。早期投资主要集中在吸收外国直接投资制造业的投资上。（FDI，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随后，为了抓住发展机遇，地方政府纷纷出去招商抢企业，招商模式不断迭代升级，从土地给予、政策给予、基金投资、产业链投资，再到同乡投资。⋯⋯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招商，都体现了地方经济的整体实力和整体竞争力。

如何看待某个地区的投资水平？根据天眼查发布的数据，《财经》区域经济与产业研究院梳理了2018年以来公司迁入量和净流入量的排名，基于当地的“公司迁入量”和“公司净流入量(即总迁入量-总迁移量)”。前十名省份见表2。

总体来看，由于产业基础完善，长三角地区和珠三角地区的移民企业数量处于全国领先地位；在中部地区，由于沿海城市“腾笼换鸟”的产业承接转移趋势，公司的移民数量相当可观。

从细分来看，各经济大省的公司迁入排名相对较高。从总迁入量来看，浙江、广东、江苏占据前三名，分别迁入3.2万家公司、3.1万家公司、2.5万家公司，其次是山东、河南；从净流入来看，江苏、江西、浙江领先其他省份，净流入3728家公司，净流入2672家公司1748家，此后分别是河南、安徽。

不难看出，扣除“迁移公司”后，江苏和河南两省在公司迁入量排名前五的省份中排名明显上升。，两者都是既能“吸引公司”又能“留住公司”的代表区。

河南作为中部经济大省，投资背后是产业“从做大到做强”的探索；江苏代表长三角的创新力量，投资也体现了区域产业“从强到优”的再次跨越。以河南、江苏为代表的区域，财经区域经济与产业研究院试图整理不同的“招商引资”方向，呈现不同发展条件下区域经济增长的新思路。

二是河南样本：招商助力产业升级

“十四五”期间，河南计划培养7万亿级(设备制造、绿色食品、新材料、电子信息、绿色环保、现代纺织、绿色建材)、3个5000亿级的先进制造集群(汽车制造、生物医药、现代化工)，约30个1000亿级的现代化产业链。

产业目标的背后，需要吸引投资。2021年，河南省政府专门发布《关于做好河南省“十四五”招商工作和承接产业转移计划的通知》，从顶层强调招商的重要性。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告诉《财经》，河南省在招商引资和产业承接方面具有天然优势。河南省是人口大省和粮食主产区，位于中原腹地，四通八达，是中国重要的陆地枢纽站。“基于这些，河南的传统产业基础很好。”

近年来，河南成功承接杉杉集团、雅戈尔集团等浙江服装企业，凭借棉纺织基础和产业承接政策入驻河南。此外，河南作为一个农业大省，在食品工业上也积累了不少。本省就像双汇、三全等多家当地龙头企业一样，不仅吸引了产业链其他阶段的中小企业，还吸引了国内外知名食品行业，如中粮集团、旺旺集团、康师傅、老干妈等。

尽管产业规模可观，但河南省大部分产业都面临着“生产过剩”、“产品附加值低”等问题，原因是市场敏感度不高，人才不足。以农业为例，《河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农业高质量发展和建设现代农业强省的意见》显示，截至2020年，河南省深加工仅占农产品加工的20%左右，60%以上的农产品加工副产品没有得到充分利用。“大而不强”已经成为河南产业普遍存在的问题。

如何实现产业升级？河南省安阳市CPPCC经济委员会主任郭长周告诉《财经》，省内将引进先进地区相关企业，视为推动河南产业升级的关键。“经过调查，我们知道长三角的同类型公司规模可能不比河南本地公司大，但数控率、电子商务普及率等数字化效率远高于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更符合市场需求。”

为了吸引公司来河南，郭长周表示，省内明确鼓励招商干部驻扎在珠三角、长三角等招商一线，并将招商引资作为干部选拔任用的重要参考。陈强远说:“根据之前的调查，河南的高强度投资甚至引起了一些地方的‘警惕’。

河南省商务厅党委书记、厅长王振利在2023年2月举行的河南商务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表示，2023年将加大招商力度和走出去的频率，仅省一级已初步规划22项重大招商活动。5月，河南省委书记楼阳生、省长王凯带领党政代表团前往广东、湖北省进行考察交流，四天内前往2个省、4个城市、近20个学习考察点。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所研究员张楠迪扬告诉《财经》研究员，如此密集的走访可以看出，河南迫切需要学习先进地区的经验。此外，河南省目前在招商思路上也做了很大的创新，成立了“副省长总带头”的招商班，创新选择了中介招商、乡村招商等新的招商形式。“可以说，社会创新在增加行政力量的同时并行进行。”

河南省能否凭借招商引资，争取行业发展的未来？根据河南省商务厅的数据，2023年上半年，省外实际资金达到6014.3亿元，同比增长7.39%，保持稳定增长趋势。

省外资金流入将为河南产业发展引进新技术、新人才，也将加快河南省产业转型升级。河南省商务厅相关负责人表示，夏能科技有限公司光电新材料项目依托“基金投资”落地焦作；通过“产业链投资”，贵州路兴实业有限公司投资53亿元建设开封市高端智能工程；通过“中介投资”，固始县先进制造业开发区与苏州市吴江区广东商会签署“苏州(固始)普宁纺织工业园”合作框架协议⋯⋯"想方设法招大商下，上半年，河南省在新能源、智能制造、纺织等重点赛道上大放异彩。”

中国(河南)自由贸易实验区研究所研究员、产业投资顾问杨建国建议，下一步河南将整理出“两图、两库、两池”。“两图”是指产业链全景图、现状图；“两库”是指招商项目库、目标企业库；“两池”是资金池和人才池。此外，他认为河南还需要在经营环境上“更加努力”，一是留住客商公司，二是培育和推动当地企业共同升级，实现整体稳步发展。

江苏样本：扛鼎“海外招商”

随着河南省招商引资思路的升级，江苏省的招商也有了创新。

虽然已经达到国内一流水平，但制造业仍然是江苏省发展的重点。“十四五”期间，江苏将重点培育16个先进制造集群和50个重点产业链。到2025年，“全国制造业优质发展示范区”将率先建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先进制造基地将基本建成。

这个也意味着，今后，江苏省的产业格局将代表中国，冲击制造业的“世界冠军”。要想推动产业向前发展，仅仅依靠国内龙头企业带动是不够的。江苏省必须通过引导更先进的制造业能力和管理经验的外资公司，帮助区域经济再次飞跃。

事实上，长期以来，江苏省一直以“外资招商”为主。根据江苏省商务厅的统计，2022年，江苏省实际使用外资305亿美元，规模一直保持全国第一。截至2023年6月，全省外资企业超过4.1万家，全球500强企业中有392家投资江苏。不仅如此，外资“回头客”也争相加码江苏，根据省发改委的数据，2022年，江苏省外资企业利润再投资比例上升至近20%。

许多专家告诉《财经》研究员，许多外国投资者对江苏的认识始于上海。得益于开放政策，上海是外资进入中国的第一站。然而，与上海“金融中心”的定位不同，江苏省坚持“错位发展”的投资策略，以工业和制造业为导向。此外，土地、税收和人工成本更便宜。在这样的比较优势和投资策略下，江苏省陆续承接先进制造业的外企来苏建厂。

江苏省不仅非常重视与长三角其他地区的规划，而且非常重视本省的规划。张楠迪扬表示，早在很多年前，江苏就从上到下规划了各地的投资导向，而不是让地方政府自己思考和行动。比如南京看世界500强，央企区域总部招商；苏州重视引进电子信息、先进材料等行业的外资力量。“协调好本省各自的产业布局，有利于下一盘大棋。”

得益于产业布局的远见，江苏省制造业实现了从数量到质量的升级。根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的数据，截至2022年底，江苏省国家级先进制造业集群达到10个，居全国第一；该省共有186家国家制造业单项冠军企业和产品，也是批准数量最多的省份之一。

“随着江苏省链主产生一定规模，越来越多的产业链上下游公司自发进驻。”盘和林说，除了外资，很多外省的内资也逐渐聚集在江苏。根据企业调查数据，2018年以来，中国跨省转移了2324家高新技术企业，60%以上落地江苏省(1487家)，迁入量居全国第一。通过上一段楼梯，江苏省产业链上下游的协同能力。

在这种发展的基础上，今年1月，江苏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费高云在全省商务工作会议上再次强调，在保持全国外资规模领先的同时，全省将下大力气推动外资提高质量和效率。可以说，江苏省继续推进“海外投资”仍然是主要目标。

但随着外部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外资流入放缓，“脱钩断链”的风险依然存在。江苏省如何实现外资持续增加？

在西京研究院院长赵建看来，与过去单一的“生产成本低迷”不同，当前产业链迁出时考虑的成本也包括制度成本、经营环境、对外开放水平、法制化和市场化水平。

张楠迪扬指出，江苏省进行了一系列制度创新，以引进外资投资。在客户获取方面，江苏省在美国、日本、德国等地设立了“海外经贸代表”等正常工作机制，不断创新外资资源；立法方面，颁布了《江苏省外资投资规则》，实施外资准入后的国民待遇；服务保障方面，定期召开政企沟通圆桌会议和“外企与部门零距离”系列活动，听取外资建议。

不仅如此，江苏省商务厅、科技厅制定了《鼓励支持外商投资设立和发展R&D中心的若干措施》，针对影响外商投资的“数据跨境”、“知识产权出口”等痛点。6月，经江苏省政府办公厅批准分享，要求各部门积极落实。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马亮指出，与以往不同，“外资”作为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的独立项目，被列为重点工作建议之一。“在当今国际形势的新变化下，吸引外资比过去更具挑战性。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江苏省外向型投资更重要，因为引进外资变得困难。”

江苏省只是长三角的缩影。长三角作为中国最具经济活力的地区之一，近年来将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产业作为发展目标。各地的投资趋势也集中在“稳定外资”上。

与内卷式抢劫项目相比，长三角地区专注于“系统吸引力”，希望外商通过优化整体规划，自发“用脚投票”。据了解，安徽省已建立国家和省级重点外资项目清单，实施商务部门、省、市、县三级保险跟踪服务，落实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等一系列政策措施。上海市颁布了《上海市增加吸引力、利用外资若干措施》等多项稳定外资文件，支持外资参与绿色低碳技术研发推广应用。支持高能第一店，新产品上海；仅上半年浙江省就有125个“出海”投资小组，省商务厅颁布了《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工作若干措施奖励补贴政策实施细则》，实施外商来浙江的投资体验。

四是招商引资“提质增效”新趋势

虽然各地投资情绪高涨，但在《财经》区域经济与产业研究院的调查中发现，部分地区的投资工作仍存在“计划粗放”、“服务不到位”、“重量轻”等问题。同时，经济疲软复苏格局下，市场主体投资意愿下降，各地投资难度加大。据国家统计局统计，1月至7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为285898亿元，同比增长3.4%，今年以来投资增速持续放缓。其中，民间固定资产投资149436亿元，比去年同期下降0.5%。

当前经济发展进入新形势，从实施方面，招商引资又该如何按下“迭代键”，实现有效投资？

“粗放的规划”已经成为投资工作的一大障碍。马亮、盘和林等受访专家指出，目前很多地方在规划投资时，忽略了当地的产业基础和禀赋。可以说是按照上层规划“抄答案”，盲目争夺热门行业，严重导致恶性竞争，无缘无故浪费产业资源。

“目前确实有地方强调招商要‘编造’，要成功。但深入这里的“无”，其实意味着目前没有行业，也不意味着没有发展潜力和比较优势。”陈强远说。

招商工作还是要因时制宜。张楠迪扬建议，在制定投资计划时，要充分考虑靠近城市圈或增长极的溢出效应，做好区域产业链上下游的合理配置，并在此基础上吸引投资。

“在正式投资之前，我们应该找出我们的财富。”陈强远指出，确认投资计划后，要明确当前的土地、农场、公园和资源状况，制定完整的家庭地图、产业地图、投资地图等。根据整理好的脉络找到合适的公司也可以提高进入期间的服务效率。

许多专家提到，有的地方招商承诺兑现不足，服务不到位，严重损害了当地招商口碑。有的是为了“过多承诺”招聘企业，有的是部门协调不畅造成的，有的是地方领导换届，导致“新官不认老账”。

如何做好投资服务？马亮建议，首先要不断创新投资服务机制，比如成立专门的投资班，做好全周期、全链条的政务保障，减少沟通失误，积累政府声誉和信誉。此外，中央政府可以适当颁布相关指导和改进，从顶层设计出发，提高政策的稳定性、公平性和可预测性，为当地投资提供指导和监督。

此外，在“投资”热潮下，“重量轻”等投资问题频发。据《财经》报道，在高强度投资业绩下，部分地区只要能引入资金，无论项目优劣，都会放行。很难达到吸引投资的效果。

有时候政府也处于弱势。陈强远指出，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吸引公司，给予了大量的优惠政策，但由于缺乏项目筛选，陷入了“招商圈套”。中部地区某投促中心的相关人员也告诉《财经》，当地给予了大量的优惠，如减税、建设人才公寓等。，以引进一家高新技术企业。但是项目建成后，公司只派出了几名本地工作人员，核心业务、产值、税收都没有引进。"实际业务发生地和企业注册地是两张皮。”

在全国统一市场建设下，需要重塑当地投资。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部长王金看来，投资不应过度卷入，有限的资源应用于创新和新产品的早期应用支持。“这也需要一些规划和政策的支持来规范当地的投资行为。”

吸引投资的根本目的是实现地方经济的长远发展。陈强远建议，在寻找项目时，可将工业适应、绿色集约等数据纳入标准。另外，国家对招商工作的考核制度还需要创新，不能单方面强调短期实现。比如在招商的时候，我们只关注企业带来的投资金额，有时候会限制一些初期收益不高但前景广阔的初创企业入驻，不利于行业的长远发展。"招商引资这件事，脚踏实地地去做，一定会产生一个具有长期价值的发展样本。”

值得注意的是，招商工作是促进区域经济发展的开始，但并非终点。盘和林强调，在完善招商工作的同时，更要借助招商机会，不断优化本地产业资源和生产要素。比如在人口大省，要着手提高民生福祉的教育水平，把基础劳动力转化为人才，积极推动当地产业升级，而不是依靠外资公司。"否则，即使吸引了高质量的企业，也只会成为其在外地开设的‘廉价工厂’。看起来短期内增加了财政收入，长期来看，错过了发展窗口期。”

招商引资是经济发展的牛鼻子，也是贯穿经济工作的“生命线”。随着全国新一轮招商引资狂潮的到来，地方投资的重点逐渐从政府投资的基础设施建设转变为产业投资。全国发行地方政府债券规模不断增加，地方政府债券发行速度加快。预计下半年投资将进一步推动地方经济增长，加快经济复苏进程。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财经杂志 （ID：i-caijing），作者：编辑：王延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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