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伏硅料：破局重生之路
一场大规模的反内卷行动正在光伏硅料行业展开。
政策频繁释放信号，高层明确提出“反内卷”，头部企业计划设立产业整合基金，进行“以大收小”，供给侧改革势在必行。
从繁荣到困境，当光伏产业完成新一轮整合后，必将从“价格战”转向“技术差异化”竞争，具有差异化竞争优势的龙头企业将在新一轮价值竞争中再度崛起。
反内卷，号角吹响
7月以来，低迷的光伏板块迎来集体上涨，多只光伏股盘中涨停，光伏设备、BC电池、TOPCon电池、HJT电池、钙钛矿等概念大幅上扬。
这背后是从政策到企业层面启动的“反内卷”变革，这对光伏产业来说是盘活局面的关键一步。
实际上，从去年开始，针对实体产业的“反内卷”表态就不断出现。今年两会以来，对光伏产业的相关发声更加频繁。
7月3日，工业和信息化部组织企业座谈会，明确表示将引导光伏企业推动落后产能有序退出，这是近期的重要表态。
去年10月起，光伏协会给出组件最低成本价，低于成本投标中标涉嫌违法；工信部修订相关规范条例，引导合理投资布局；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下调出口退税率，压缩部分落后产能。
年底的宜宾大会达成行业自律公约，通威股份、大全能源宣布有序减产控产，协鑫科技也表示支持行业自律，协同减产控产。
然而，今年“531抢装潮”后，光伏产业链价格再次全线下跌，此前的措施似乎效果不佳，自律公约形同虚设。
2024年，硅料价格暴跌，从年初的6.5万元/吨降至年底的3.9万元/吨，降幅达40%，成交价逼近多数企业的盈亏线。
InfoLink数据显示，截至7月2日，致密料均价35元/kg，较去年末继续下跌超10%，较去年初下降46.2%。中下游硅片、电池片、组件环节也未能幸免。
近两年，光伏产业经历了产能“大跃进”，如今陷入高度内卷的困境。
中信建投研报指出，到2024年底，硅片、电池片、组件的产能规模分别为1160GW、1193GW、1428GW，均超过市场需求一倍。
在这种困境下，光伏全产业链供给过剩，价格暴跌，企业全面亏损、负债累累，高科技新能源产业陷入低质量发展怪圈，违背了太阳能行业发展初衷。
当前，高层决心破除光伏内卷，推动行业健康发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已经启动。此前，光伏玻璃企业计划7月集体减产，硅料头部企业也表态推动行业整合。
无论是锂电、光伏、新能源汽车，还是外卖、即时零售，“反内卷”是解决当前发展矛盾和产业无序竞争“囚徒困境”的客观需求。
尤其是光伏行业，迫切需要进行大刀阔斧的变革。
为何聚焦硅料？
硅料在光伏全产业链中用途单一且无可替代，具有关键意义。
资深行业人士张治雨曾评价，“由于是行业源头，硅料环节的减产共识等于全行业的减产共识；由于是周期之母，硅料盈利能力的恢复意味着全行业盈利能力的提升；由于进入壁垒高，该环节有价值留下来的企业只剩六家，所以硅料是产业共识的基点。”
从历史上看，每一次多晶硅的供需与价格改善，都带动了全产业链的繁荣。
从产业逻辑看，从材料端去除无效、过剩产能，可带动硅料和组件价格修复，推动全产业链盈利回归理性。材料价格上涨，市场才能活跃，行业才能兴旺，这是光伏周期规律，得到了上下游企业的认同。
在行业格局方面，硅料行业头部企业集中，“6+N”格局下，Big6（通威及四川永祥、协鑫科技、新特能源、大全能源、东方希望、亚洲硅业）占据85%的产能，技术强、规模大、定价话语权高，利益相对一致，更易达成减产协议，助力尾部产能出清。
成本方面，硅料企业现金成本差距明显，头部企业成本远低于三线企业，在供给优化下，硅料环节率先实现产能出清更具优势。
基于这些因素，硅料环节的整合方案呼之欲出。
5月起，市场传言硅料“六巨头”拟成立专项基金对存量硅料产能进行“收储”整合。6月11日，协鑫科技联席CEO兰天石确认了该方案，头部企业计划通过“出资+债务”模式，成立专人运营的公司收购产能，实现出清。
该方案在钢铁、水泥、煤炭大整合中有成功案例，但那些行业国企居多，推动相对容易。而硅料行业整合涉及众多利益，目前“以大收小”的整合方案还在协鑫科技、通威等头部企业牵头下推进。
值得注意的是，近两年来，行业协会、政府部门多次发声，呼吁业内自律、做出改变，但效果不佳。
实际上，光伏扩张从未停止，竞争激烈，企业都不愿被淘汰。
2025年，5个月内光伏新增扩产项目有16个，总投资超282亿元。2023 - 2024年形成的TOPCon有效产能达700GW，加上在建产能超1300GW。2025年以BC与钙钛矿技术为主，BC技术兴起后，TOPCon短短两年就耗尽技术红利。
此外，一些低端产能未真正退出市场，国资接盘的项目阻碍了产能出清。
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指出，“只有进行大整合，才能改变竞争局面，形成更好的合作局面。”他还建议，任何光伏技术都不允许新增产能。
因此，协鑫等企业牵头的“收储”方案可行性更强。协鑫集团董事长朱共山建言，“以‘市场化兼并重组+技术淘汰机制+政策强制约束’去产能，通过‘供给侧自律+需求端刺激’去库存，同时搭建联合平台公司，推动兼并重组、债务化解。”
如果该方案实施，将对激活当前局面和推动光伏行业健康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决胜下一轮竞争
放眼全球能源产业变革，太阳能产业依然前景广阔。
阶段性震荡不影响光伏产业增长趋势，2024年，全球在运光伏装机量与煤电基本持平，有望在今年底超越。宁夏的光伏发电已取代煤电成为第一大电源。
据预测，全球光伏总装机量有望在2030年达到5200 - 5800GW，中欧美印四大光伏市场总装机可达3300 - 3800GW，中国光伏总装机量或将达到1800 - 2300GW。
尽管产业寒冬漫长，但经历洗牌后，光伏竞争将进入新一轮发展阶段。产能出清后，行业竞争逻辑将从规模扩张转向价值竞争，从价格战转向技术驱动。
洗牌后，行业领头羊的优势将再次凸显。例如，2006年协鑫集团投建全国最大多晶硅项目，协鑫科技成立，此后遵循“科技创新+差异化竞争”发展纲领。
公司战略上布局颗粒硅，走差异化路径；技术上从改良西门子法攻关硅烷流化床法，冷氢化技术降本、颗粒硅从无到有、CCz技术改良，成为全球唯一同时掌握颗粒硅与CCz成熟技术的企业。
面对激烈竞争，协鑫科技2024年平均颗粒硅现金成本33.52元/kg，今年一季度降至27.07元/kg，保持行业领先，一季度光伏材料业务的EBITDA转正至5.5亿元。
目前，协鑫科技N型硅料（颗粒硅）产能占比超96%，是国内唯一掌握成熟硅烷流化床法（FBR）技术的企业，颗粒硅市场占有率超30%。
如同消费者青睐高密度、高安全性的锂电池，光伏高端产能不会过剩。相比N型棒状硅，N型颗粒硅具有成本和品质优势，东吴证券指出，协鑫颗粒硅电耗比西门子法节约超2/3。
作为清洁能源代表，光伏硅料却是耗电大户，如何在生产全链条减少碳排放，是光伏企业的重要课题。
相比之下，颗粒硅生产低耗高产、更节能。每生产1千克FBR颗粒硅，碳足迹最低仅为14.441千克二氧化碳当量，较棒状硅下降75%。同时，颗粒硅下游有免破碎、降低耗材损耗等优势，可助力光伏全产业链控碳减排。
生产效率方面，颗粒硅流动性和连续投料特性可使单产提升10%以上，叠加电耗优势，可为下游客户降本。
目前，以协鑫科技为代表的头部企业已举起“反内卷”旗帜。协鑫认为，当前行业必须跳出“内卷”陷阱，秉持长期主义思维，抵制低价倾销和非理性扩张，通过技术迭代和降本增效提升竞争力。
协鑫呼吁全行业共同维护健康有序的市场环境，将竞争从低水平的“价格战”升级为高价值的“技术战”和“绿色战”。尤其要关注低碳技术，这是推动光伏产业发展的应有之义，也是光伏企业的责任。
“要看长远，而非短期”。当投机泡沫破灭、不良企业出清后，着眼长期发展的企业将凭借成本、技术、品质及差异化策略，在新一轮竞争中获胜。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市值观察”，作者：市值观察，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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